裴知鹤久久地看着她的眼睛,莞尔道:“剂量。”
剂量。
又不是要吃药,突然说什么剂量?
她有些困惑,刚要再问,裴知鹤伸手扣住她肩胛中间,将她拉入怀中。
再无阻隔的火热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猛然触碰到她脸颊的,是男人硬实温暖的手臂。
裴知鹤只是很松散地将她圈在臂弯里,大手轻轻地停放在她后颈的皮肤,像一块干燥的暖宝宝,烘得她整个脑袋都晕陶陶的。
太近了。
近到有些过分了。
江乔睁开刚刚下意识闭上的眼睛,仰头时恰好看见他低垂的眼,睫毛密而长,右眼下眼睑上有一颗很小的泪痣,艳丽得惊人。
她心乱如麻,垂下眼来,却又正好落在他修长漂亮的脖颈。
“要想脱敏的话,至少也要是这种剂量才可以。”眼前的锋利喉结微微滚了一下,男人湿热的吐息洒在她额角,声音却是含笑的,
裴知鹤的身体并没有完全贴上来,连同他的拥抱,有些她从未踏入过的成年人世界的调笑,但更多的还是绅士。
字里行间毫无任何强迫和试探,正经得可以。
如果有人在这样的他面前神思摇动,好像也只能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可江乔还是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腰,好像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正在血液里窜流,让她的腿都有几分酥麻。
到底是谁在脱敏。
虽然没有证据,但总觉得被人挖坑了……
她试图抬起头,和裴知鹤理论两句,“那个……”
“我睡着了。”裴知鹤闭上了眼睛,抬起沾着洗手液皂香的手,盖住江乔眼帘。
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睡觉吧,快一点了,明早叫你。”
“……我也睡着了。”江乔赶紧闭眼,酝酿睡意。
距离日出还有好几个小时,外面的风声更大。
但似乎是因为在裴知鹤怀里,一切刚刚还觉得喧嚣寒冷的声响,都变成了助眠的白噪音。
她很快就睡得很沉,无意识地摸索着,往裴知鹤怀里又凑了凑,直到再无一丝透风的余隙,连小腿都缠绕上他的膝弯,嘴角才终于弯起,露出了满足的甜笑。
像软绵的椰奶麻薯,少女的脸颊柔软温滑,双眼放松地闭合着,将自己毫无防备地贴近他的颈窝。
裴知鹤无声注视着江乔酣睡的脸。
半晌,才抑制不住地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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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里光污染小,帐篷又用了厚实的遮光布。
次日清早,江乔觉得自己醒得格外早,结果从包里一摸手机,已经过了七点,床边也早就没了人。
她松了口气,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只要薛定谔的盒子永远不打开,她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自己和裴知鹤全程相安无事到天明,以身做暖宝宝的裴医生逃过了自己的魔爪,依然是完璧无瑕的小白花。
江乔从床上爬起来,跑去洗漱了一下,等到回到集合点时,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和裴知鹤聊天。
穿得都差不多,摇粒绒长袖,套着全是大口袋的工装马甲,脖子上挂着迷彩涂装的长焦相机镜头,遮阳帽下的脸晒得红亮亮的。
其中有一人是她认识的许主任,旁边人气场更强,江乔没见过,本能地有点怵。
见她向这边走,许培仁很自然地招手,笑着问裴知鹤:“你家小江这么早就起来了?”
此言一出,身边的中年男人也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