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褪色,正是病症作的前兆之一。
萧偌总算明白过来,怪不得他总感觉对面人的反应有些不对。
他平日在宫中从未与旁人交往过密,即便画了不合规矩的画,对方应当也能猜到,画里的人多半就是自己。
质问有可能,但完全没必要如此与他怒。
看眼前人的模样,分明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想通了关键,萧偌顿时不再挣扎,反而放轻了语气道。
“皇上息怒,臣怎么可能去画旁人,这是那日臣无意闯进东殿,看到皇上更衣时的场景,回去后偷偷画下的。”
萧偌脸红得厉害,早知道有今日,他就该把画藏得好一些,也免得被人现。
“你说这画上的人,是朕?”虞泽兮眉头紧皱,眸光有些混乱。
“对,”萧偌撑住书案起身,指着画纸道,“皇上仔细看,这画中人脊背上有颗小痣,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照照镜子。”
虞泽兮没有去拿铜镜,而是垂眸想了片刻,迟疑着陷入沉默。
萧偌松了口气,视线扫过对面人的腰间。
现在回宫找冯御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他隐约记得,对方似乎有携带救急用的丸药。
先将丸药服下,之后再找董公公商量,是该尽快回宫,还是让侍卫将冯御医接来侯府。
事不宜迟,见虞泽兮还没有彻底清醒,萧偌小心伸出手去,悄悄扯开对方腰间的玉带。
……这玉带下应当藏着一枚香囊,里面就装着那颗备用的药丸。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门外传来宣宁侯恭敬的嗓音。
“皇上,这屋子久未打扫,许多事物都沾了灰尘,微臣已经带了新的过来,可要现在叫人换上?”
许久都没等来回音。
宣宁侯疑惑抬头,正与被压在书案边,扯着半条玉带的萧偌四目相对。
宣宁侯轻轻吸了口凉气,回身飞快将门带上。
萧偌:“……”别走。
能不能先把董公公叫进来?
因着自家亲爹的打岔,萧偌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安抚住身边人的情绪,将董公公唤到屋内。
董叙起初还有些不解,等看清皇上明显异常的眸色,顿时露出惊骇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作起来,明明早上才刚喝过药啊。”
萧偌尴尬,只能将之前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董叙连忙摆手:“不会,应该与萧公子无关,皇上意志力极强,病症从开始到作至少也要半日时间,不会一下子就如此严重。”
半日?
“你是说,晌午见到魏嬷嬷的时候?”萧偌瞬间明白。
他原本还庆幸,听过魏嬷嬷那些话,虞泽兮始终没有太多反应,却不料对方一直暗自压抑着,直到刚刚情绪波动,才终于一并作起来。
萧偌嘴唇紧抿,根本无法想象对方在安慰他“别担心”时,究竟是何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