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山回答得很快:“当然。”
和邵洋、李牧不同,张山山丝毫没有负疚感,不知道是他真的完全没有参与,还是他根本不在乎。
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就算他们见到张山山本人,也无法逼迫他开口。
还是得找到张山山的弱点才行。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当初提醒我的人,就当你是,我谢谢你。不过当初你也骗过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咱俩两清了。别再来找我了,我早就和以前的事没关系了。”
说完施逸就觉自己被删掉了,紧接着张山山也下了线。
问题不大,重新建一个角色,取个新名字,照样能找到他。施逸看张山山在游戏里的投入不少,大抵也是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的。
于是施逸把他们也下了线,打电话给杨羽说明了情况。
“这小子挺狂啊。”杨羽嘬了嘬腮帮子。
“这事估计还得麻烦杨队你了。”
“什么意思?”
“要找找他家有什么错处可以拿来做做文章,张山山和他父母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羽乐了一声:“要不说你们律师贼呢,我们办事直来直去,不像你们懂得拿捏人。”
“我现在停职,什么都做不了。”
施逸想,话说到这份上,杨羽应该不会再怀疑事情真假了。不过,他也确实撇不清干系了。
“他家也都不是正道上班的人,”杨羽心领神会,“我找人查查他家的钱是怎么来的,看看有没有税方面的问题。”
“麻烦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在被你牵着鼻子走呢?”
“没有。决定权在你,你想叫停,随时可以。”
施逸语气客气,听起来却更加阴阳怪气。杨羽冷笑一声,说:“等我消息吧。”
结束了这边的事,施逸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去赴约。约在一家火锅店里,顾客很多,氛围很热闹,施逸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生活了。
女孩比他先一步到,已经点了几道菜,见他来,顺手把菜单递给他。他们是熟悉的,施逸隐约能记起他们一起吃过很多次饭,这家店也不是第一次来,但那些原本属于他人生的记忆现在却好像隔了一层纱。
在和女孩吃饭闲聊的过程里,之前几年的记忆才逐渐清晰,然而施逸却始终想不起来庭芳的去向,他唯一能记起的是从某天开始庭芳就消失了。
“你还记得之前在你那里借住的我家亲戚吗?”施逸试着探听。
“记得啊,”女孩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他今天哪里都奇怪,“你很久没提起这个,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起来了。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去哪儿了。”
“其实当时我没想让她走的……”
“没事,都过去了。”
是了,施逸想起来了,他记得那时过了大半年,女孩的父母突然带着中介去了庭芳借住的房子,说要卖房,现里面有人在住,还为此闹了起来。
那之后不久庭芳就说她要走,这样一直躲着不是事儿。施逸当时没有阻止她,也只是说让她等消息,不要乱来。
可在那之后施逸就再没有得到庭芳的消息了。
啪嗒——施逸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女孩问他怎么了,他一言不,只是望着滚烫的锅愣——他想起来了,这一次也并不是顺应下来的,仍旧是重启。
他手里的八音盒还是礼品店老板寄过来的,因为这两段的开始一模一样,加之笔记里没有什么新的东西,所以他没有觉。
庭芳在离开之后还是出事了,但她没来得及把事情记下来,或许是因为她预料到可能会出事,所以先把八音盒和笔记存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死亡仿佛是注定的,怎么也绕不开?
或许对庭芳来说,每一次都是单一的时间线,死亡也仅此一次,没什么了不起。可对施逸而言,他要在短暂的时间里接受和消化庭芳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并且习惯自己人生随时打上补丁。
他很疲惫,同时又变得很不甘心。如果说最早施逸只是尝试推进,以不损害自己为底线,可现在,抓到那个人,让庭芳活下来,已经变成了他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