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芫撅唇,“那自然还是真的好啊。”
想起来就有些气闷,真的是好,可偏偏在二公主李沛柔手中。
李沛柔一开始得了,第一时间就在她面前显摆,又是药圣又是玉雕大师的,她也确实一眼就喜欢了。
那家伙还就在这儿等着她,又让她知道有这么个好东西,又连瞧都不让她瞧一眼,让人狠得牙痒痒,她可没少因为这个和她打架。
现在她不稀罕因此与李沛柔相争,却也再不曾见过一尊玉塔能与玲珑塔相较。
李晁这几年听她抱怨过多回了,也知道她仅仅是抱怨,要真使什么法子从旁人手中拿过来,她还不愿呢。
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世上孤品向来难求,有时反而因为他是帝王,更难以夺人所好。
李晁为她差些挂上花枝的披帛挡了一下,“既你觉得赔礼不合心意,以后我会另补上一件。”
萧芫望着地上他模糊的影子,轻应了一声。
稍稍抿起了唇。
瞧,这就是古板较真的好处了。
承诺给予的礼物,无论中途如何,都会想办法送出,永远不必担心他食言。
蓦然,月色稍亮了一些。
萧芫仰头,看到暗蓝穹幕上的薄云终于飘过了月轮,露出几颗一亮一亮的星子,与月相伴。
脚轻点地面,将秋千停住。
低头,看到他替她扶住了一边。
李晁在她看向他时,开口“监察御史之事若要摆在朝堂上,没探查时那么容易。”
“嗯”萧芫眸中似撒了碎银,跌在眼底,泠泠浮动。
让夜晚的她较白日多了一丝柔软。
“以言语之过治罪是下下策,他现在想做的还没有付诸行动,只能揪从前的错处。”
李晁搭了一把手,将她从秋千椅上扶下来。
两人并肩向丹凤阁外行去,萧芫的步子很慢,拖着李晁享受难得的悠然。
“从前的错处很难揪吗”萧芫问。
李晁颔,“探查之事,时间越是久远,便越难找到线索,尤其是出身世家大族之人。”
萧芫明了。
世家大族向来最能藏污纳垢,族人自小接触这些,无论势力还是经验都不可小觑。
时间越久,给他们抹去痕迹的余地便越大。
萧芫“他只是一个八品的监察御史,只靠他自己,怕是很难有胆量吞下赈灾钱粮。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在金尊裕楼见的那个人身上突破”
李晁“此事以后可查,现在却不必那么费劲。”
萧芫看向他。
他侧颜轮廓凌冽流畅,目光看着前方,坚定且胜券在握。
“先拾几桩小事敲山震虎,探探情况。赈灾早就已经有序开展,监察我大可暗中再派一人。人,一旦开始着急,便会露出马脚。”
月洒清霜,静谧的金瓦红墙间,只有内侍宫女手中几盏宫灯盈盈晕出微黄的光亮,足以照亮脚下,却不足以散开浓稠的夜色。
本该因此深感清冷孤寂的,可有他在身旁,寥寥几句间挥斥方遒,不费吹灰之力。
萧芫便不由觉得,无论是月夜宫道中,还是金銮殿山呼万岁前,对于他李晁而言,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他一手掌控下的天下河山。
忽有一种滚热漫上萧芫心头。
前世许多许多事,单凭她一己之力或许难以扭转,可若再加上他,一个还不曾变得冷酷暴虐的他,当真会容易上太多太多。
何乐而不为呢
“萧芫萧芫。”
她被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