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又将大部分方案都划掉否定。
“你还在写论文?”
我略微掩了掩纸张,抬头望向来人,“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你还不知道詹姆?”西里斯松了松领口,坐到下方的长凳他,“一旦陪他到这个时刻,就别想抽身了。”
他回头,额上都是汗水,但他没擦,只是挑着眉说,“还是莱姆斯聪明,大部队一走他就顺势离开。”
“我根本就不该答应做这个裁判,不然也不会负责给他又扔了半小时的鬼飞球。”
“嘶——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我下次说什么都不干这种事了,得提前跑,骑着扫帚就跑。”
“哦对了,莱姆斯走之前还让我给你带话了,”我回想了一下,“他说,你这两天的笔记跟早餐由他负责了,你只需要放心踩点进入教室就行。”
“嚯嚯,那最好不过了。”
他转回头,眯着眼睛遥望远处。
我抬头看一眼天色,云层压得低,橙红的光将其染成了一片,有一群鸟,从翅膀的摆动幅度以及身形来看,大约是野雁,它们飞进了云层里消失不见。
“一群很有危机意识的鸟,这么早就开始着手准备迁徙了。”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为什么动物不受魔法世界的这种隐藏魔法影响呢?你知道吗西里斯?”
“不知道,”他说,仰着头随口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多问题呢?你的脑子能有片刻的休息吗?”
“是作业不够多还是景色不够美?”
“你精神绷得太紧了,跟卡拉多克有得一比。”
最后一句他说得半死不活,让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最近是否真的太紧绷了?
于是我把纸笔都收进包里,就那么安心坐着等。
詹姆斯还在做着大回转,他想控制得更精准些更贴地一点,如果不想办法应对,他说不定真的会在赛场上被缠得揍人,要是因此生了几场禁赛,那全胜几乎就是痴人说梦了。
他这时开始贴着观赛台的边缘绕场飞行,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一圈又一圈,度变快的同时路线也更加随心所欲。
几个连续的急刹跟冲刺,使得他身后的袍子很有节奏地翻腾起来,远远看过去,像水族馆里漂浮的水母一样。
经过我们的所在地时,我都能听见那外袍翻腾拍打的破空声。
“不知道他一年换几次扫帚啊?”
“两次。”西里斯侧头答,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其实他都算爱惜扫帚的人了”
“但没有一个扫帚能在他手上用过半年。”
“扫帚公司应该感谢他,为他们的产品免费测试性能。”
正说着,眼前就陡然出现一个人影,上冲后俯冲接着悬停在半空,他面色红润眉眼疏朗,笑着冲我说:“我已经完全摸准这新家伙的脾气了,怎么样,妮娅,你要试试吗?”
“我先来,”西里斯站起来抻着腰说,“我还没试呢。”
詹姆斯翻身下来,把扫帚扔给他,“小心它突然提哦哈哈哈哈。”
“我跟你保证,绝对的最佳扫帚。”
“哈,这得试试才知道。”话音刚落,西里斯就整个人冲出看台,“喔喔喔——”
我抬手遮在额头,远望西里斯的背影,本来没觉得快,但在这种视角下看过去,好像是有点,太快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冲到了对面看台。。。
“哈哈哈怕了吗?”詹姆斯问我。
我砸吧着嘴看他一眼,“嗯,有点。”
“呜呼——太棒了!”
高空上是西里斯畅快的声音,那声音进行到后面就越来越遥远。
我盯着詹姆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今天就不用试了,嗯,等我用学校的扫帚重新练习一下。”
“不,你今天就得试,不然你就是恐高。”他把护目镜别到额上去,笃定又挑衅道:“不敢吗?”
“。。。”好吧,这种‘dareyou’的游戏我认输,“对,就是不敢。”
他步伐轻盈地走过来,倾身巡视我一会儿,“可你看起来还挺想试试的不是吗?”
他抬手点了点我的眼皮,“你的眼睛明明都在跃跃欲试。”
他碰到我睫毛了,有点痒,我眨着眼睛说:“想跟做是两回事嘛。”
“我确实有两年时间没碰过扫帚了,啧,有点心慌慌。”我深吸气道。
“这个简单,我刚才让卡拉多克把他的扫帚留下了,”他早有预料,鸣鸣自得地晃了晃头,他牵过我的手抖了抖,“走吧,先下楼,草地上练习,我会看着你的。”
“你最好是。”我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如果我摔了,庞弗雷夫人那里的药剂,你必须陪我一起喝。”
他笑得很洛哈特,这看起来蠢得可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