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黛染看着弥西的眼眸。
弥西竟也深深地看进乔黛染的眼眸深处。仿佛乔黛染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弥西。
许久。
弥西才垂下眼睛,缓了缓,再次抬眼,浅浅地注视乔黛染。
弥西语气过分平静,平静得几乎没有平仄地说:“黛染小姐在珠宝秀当日要穿的曼罗盛装,我们已经赶制出来了。如果黛染小姐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话,麻烦尽快抽时间到工作室来试一下。如果有什么地方不适合,我们也好修改。”
乔黛染木然地点了点头。
弥西把双手插进裤袋,垂下眼睛,似是在思考地看了好几眼自己的鞋子,才又抬眼对乔黛染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乔黛染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让她无法开口说“再见”。
倒是叶心仪笑容灿烂地冲弥西挥手,一边挥手一边热情地说:“再一次感谢你救了表姐,也谢谢你来探望表姐!再见!”
弥西对叶心仪颔了颔,一个潇洒的转身,迈步离开了病房。
弥西离开了。
乔黛染提着的一颗心才骤然放下,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想起还要去弥西工作室试曼罗盛装,想起还要再见弥西……才刚放下的那颗心又再猛然往上提,就连松了那口气都再次冲回嘴里,让她无法呼吸。
现乔黛染心不在焉。
叶心仪用手指点了点乔黛染的肩膀,紧张地问:“公主大人,你没事吧?”
“紫眸……”乔黛染猛地扭头看向叶心仪,用力呼吸,“你看到了吗?”
“啥?”叶心仪一脸懵,“看到什么?”
“刚刚,弥西的眼眸……”乔黛染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是紫色的。”
“没有啊!”
“没有?”
“我刚才一直瞪大眼睛,金晶火眼地盯着弥西看……我完全没有现弥西的眼睛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叶心仪摸了摸下巴,一副冒牌福尔摩斯的模样,“我猜……公主大人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有这种幻觉!”
是幻觉吗?
被叶心仪这么一说,乔黛染开始怀疑自己。
确实。
她刚刚想要看清楚弥西的眼眸是否闪出紫光的时候,她确实看到弥西只是寻常的黑瞳。
嗯。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嗯。
一定是她自己吓自己。
……
……
时近正午。
解华川来到病房。
助理办出院手续去了。
叶心仪跟解华川打完招呼之后,就很识相地坐在一旁,乖乖地不说话,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解华川与乔黛染。
解华川坐在乔黛染身边,低沉的声音有点沙哑,关切地问:“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乔黛染稍微颔,直直凝视解华川,等待着。
“不会怪我不来看你吧?”解华川的语很慢,似乎小心翼翼,又似乎在拖延时间。
“不会。”乔黛染摇了摇头,眼神始终直直地凝视解华川,“叶心仪跟我说了,父亲昨天来过,却见我在睡着,不忍心叫醒我。”
“嗯。”似乎在回避乔黛染的凝视,解华川垂下眼睛,连连点头,“那个……那晚的事情……”
“父亲但说无妨,不必避讳。”
“嗯……”解华川终是抬眼看向乔黛染,交握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搓着,“都是苏梦。”
“解太太?”乔黛染满眼疑问。她对苏梦的所作所为不感到意外,她的疑问其实是——只是苏梦一人的诡计吗?
“嗯……”解华川很重很重地叹了一口气,羞悔似地又再回避乔黛染的视线,“她做出这种事情伤害你,我本来是应该跟她离婚的……可是……现实因素太多……如果我跟她离婚……给她一半的家产倒是小事……连城珠宝是我多年的心血……”
“父亲。”
乔黛染打断解华川的解释。
解华川愕然地抬眼看向乔黛染,等着乔黛染话。
“父亲不必解释。”乔黛染很淡地扯了扯嘴角,不是笑,而是一种理解,一种劝慰,“我明白。”
“你明白?”解华川仍是一脸错愕。
“纵使我不明白,父亲也无须多作解释。”乔黛染又再扯了扯嘴角,微微地笑了笑,“父亲自是有自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