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她才真的明白,渣爹这一局布的有多深。
“独孤氏就算是死绝了,也改变不了梁崇祯是皇子的事实,难道父皇真的会就因为几个被感染了的太医,就把他送到宫外去医治吗?”
梁崇月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想明白一切之后,她才真的懂得什么叫做生在帝王家,亲情最淡泊了。
“父皇会因为梁崇祯和梁芷柔的名声只是把废后送到阜阳行宫去禁足,看似母子分离,实际上,独孤氏一党被灭族,废后若是还在宫中,被她暗害过的那些妃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所以送废后出宫不仅仅是保护他们俩往后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保护他们俩。”
废后出宫,梁崇祯和梁芷柔搬进昭阳殿,有渣爹的人护着,谁也刻薄不了他们。
“把太后幽闭在慈宁宫里,是因为父皇知道太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从前独孤氏还在的时候,他只能当睁眼瞎,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为了他的子嗣考虑,他必须顶着不孝的骂名幽闭太后,以绝后患。”
“这样一来,表面上,独孤氏一党已经死绝,就剩下两个留着皇室血脉的皇子公主,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废后,和深宫里垂垂老矣的太后,可实际上这些人都是父皇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父皇借着时疫为由头把梁崇祯送出宫,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你们能查到的东西,父皇他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期间不阻止他去接触废后,也不出手打压他的小心思,放任他成长起来,阜阳行宫里,若是没有父皇派人暗中保护,废后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有一刻,她都怀疑当初梁崇祯突时疫到底是渣爹还是母后的手笔。
若不是当时正好是她向母后告状的第二天,她才没有丝毫怀疑,现在仔细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太凑巧了,一切都是那样巧合,就像是有一双耳朵在偷听她和母后说的话,提前动手做了母后可能会做的事。
“独孤氏已经灭族了,皇上会让三皇子继承大统吗?”
赤嵘一想到若是三皇子继承大统,主人和皇后娘娘以及整个向家的处境都会岌岌可危,心中已经谋算好了弄死三皇子的一百种方法。
梁崇月没有直接回答赤嵘的问题,像是躺久了,身上酸的很,起身朝着露台走去。
赤嵘也连忙起身,默默的跟在主人身边。
梁崇月从露台上探头往下看,正好能瞧见一群鱼儿戏水的场景。
“旁边柜子里有鱼食,拿出来撒给它们吃吧。”
赤嵘听话照做,带着些许腥气的鱼食被撒下,湖里已经被养的膘肥体壮的红鲤鱼原本还在慢悠悠的四处游荡。
第一颗鱼食落入水面的时候,一些机灵的红鲤鱼已经朝着食物掉落的方向加冲了过来。
随着更多的鱼食掉落,一些游的远的和不聪明的也都挤了过来。
原本平静的湖面因为一场喂食被搅得波涛汹涌,湖中的荷花有些根茎都被撞断了,孤零零的躺在湖面上。
生于湖中,最后也死于湖中。
梁崇月冷漠的看着这些鱼一个个张着大嘴等待投喂,随手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颗颗色泽透亮的珍珠,看哪条鱼最凶就对准哪条。
没一会儿,一小盒珍珠打完,湖面上的风波消停了不少,就是多出了不少死鱼。
梁崇月突然怒把手里的白玉盒子也扔向了湖中,巨大的冲击声吓走了不少胆小的鱼,可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在同伴的尸体边继续蹦跶。
手里空空,梁崇月拦下了赤嵘喂食的动作,看着底下贪婪的大鱼,面露嘲讽。
“看明白了吗?皇子就像是这湖中嗷嗷待哺的红鲤鱼,上位者一点点恩赏就能让他们瞬间撕破表面的平和,含苞待放的荷花是含羞待嫁的公主,她们生长在权利中心的位置,最后也会死在权利争夺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