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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中学时代的美好（第1页）

老校工佝偻着身子摇着铃铛顺着学校的操场转了一圈，楼上楼下各个教室的中学生纷纷涌了出来。学校由教会资助，全是欧式建筑。操场的右边一个篮球场。球场没有铺水泥地，但很平整，收拾的很干净。上课的时候，除了偶尔传来音乐课的钢琴声，静的像是没有人。弥漫在空气里教书育人的氛围很是浓郁。

项学敏背着书包，和几个住在东门里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走出学校的大门。后面一个男生，提着书包，慌慌张张一路小跑，看见她们，追了过来。

“学敏，我不是让你等我一道走吗？”他小声抱怨着。

“郑弘启，满头大汗，追女孩子费了不少力气啊。”姑娘们围着他打趣，咯咯笑着。

“不要瞎说，有几道题吃不准，想请学敏帮我看看。”他结结巴巴地说。

“不要解释，越描越黑。我们一起去学敏家，你去不去？”

郑弘启屁颠屁颠跟着姑娘们，任由她们取笑。项学敏微笑着一声不吭。十六岁，情窦初开，郑弘启想方设法接近她，处处讨她好，当然明白他在追求她。她不讨厌他，但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少男少女对于初来乍到的爱情，有几分憧憬，也有几分害怕。不可否认的是每次看见他，总有些美好和甜蜜萦绕在心头。

郑弘启长相清秀，文人气质，和弟弟学武近似。他学习成绩比她好，向她请教纯属借口。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多，时间也不长，谈论的话题多半是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有时候也说说身边的事，有好几次，她感觉到他半遮半掩地想表达内心的情意，话东嘴边又总是词不达意。红着脸的窘态倒是十分可爱。

在学敏的闺房里，大家一边写作业，一边围绕着郑弘启说说笑笑，说他不仅长的像女孩子，性格也像女孩一样害羞，在爱情方面不够胆量。再不改变，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姑娘们的哄闹弄的郑弘启满脸通红，狼狈不堪，心里却很受用，等于帮他把内心的想法亮给了学敏。

闹了半天，作业写完了，大家收拾书包，准备回家。郑弘启慢吞吞的想挨些时间，又想不出留下来的理由。快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说：“下次我们写作业，到郑记茶楼，那里地方大，环境也好。”

走在他前面的女生，白白净净的，回头说：“那里乱哄哄，什么人都有，我们女孩子去，不大方便。”

“挺贵的吧？我们是学生，哪有钱？”另一个女生说。

“那是我家开的，我请客。找个安静的包间，门一关，你们怎么疯都不要紧。”

送走同学，学敏一个人靠着床背呆。静静地想一会，让心中的小鹿肆无忌惮的奔腾一阵，是一种享受。她还小，不应该接受这类情感，但想想总没关系吧？

门被推开，学武怯生生进来，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她，没头没脑地说：“姐，你不能跟他好。他是黑社会。”

学敏坐直身子，打了弟弟肩膀一巴掌：“你说弘启吗？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黑社会？再说我们是同学，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女生，你没看见吗？”

“他是和善堂的三公子，一家子黑社会。我同学跟我说，黑道的人残害女性，你姐姐要是着了他的道，迟早会倒大霉。”

“你个书呆子，人家怎么说你怎么信。先，我没有跟他好。我们只是同学，是朋友。其二，他家里是黑社会，不代表他也是。他是谦谦君子，对人和气，从未见过他凶过谁。”

“没人敢招惹他，凶的一面当然表现不出来。”

学敏见说服不了他，有些不耐烦：“再说一遍，我没有跟他好，你不用操心。”

学武站起来，说：“我提醒过你了。你要是不听，我告诉哥，让他管你。”

“要说凶，哥比他凶多了。”学敏笑了起来。“他管我？他和九天哥偷偷跟隔壁老头子练武的事我一直帮他瞒着妈，感谢我还来不及。”

学武不高兴地出去了。学敏叹口气，八字没一撇的事，外面都有人议论，传到弟弟的耳朵里。郑弘启是黑社会吗？她对他的家庭背景一点也不了解，但她相信他。与同学相处，他与人为善，乐于助人，举手投足间根本没有街头流氓的影子。

为什么相信他，老是往好的方面想他？难道真的对他有好感，因此被蒙住了双眼？要冷静，多观察，一切弄清楚了再说。学武是关心她，为她好。而她刚才的语气却有点生硬，冲头冲脑，歉疚之情不禁涌上心头。

拉开房门，她到学武房间。学武坐在桌前，面前放着几本厚书，来回地翻看，摘抄。她按着学武的肩膀，说：“刚才姐态度不大好，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你。”

“交些朋友，出去玩玩。人生的意义不光是看几本书。”

“我喜欢这样。朋友不是没有，有时候出去玩，回来以后觉得是浪费时间。”

“你是男生，不能太安静。多少该像哥那样，生气勃勃。”

学武转过身，坐在她对面：“我也想像哥那么豪放，可是学不来。性格是天生的，很难改变。”

学敏笑道：“你太文，他太武。你们俩的名字应该换过来。”

过道响起脚步声，李九天从门前经过，看见他们，笑呵呵的走进来，一屁股坐上床：“姐弟俩密谈，不会在说我吧？”

学敏说：“又在隔壁瞎混，当心我告状。”

“瞎混？瞧你说的。”九天突然站起来，抓住脚跟，将腿笔直地搬过头顶，转了一圈。“柔韧性怎么样？你们年纪轻轻，弱不禁风可不行。”

“天哥，你在英国打伤的那个人是黑社会，不怕吗?”学武问。

“那家伙一身疙瘩肉，仗着黑势力撑腰，天天欺负人。我练过武，在同学中间有些威望。他有眼不识泰山，在操场拦住我，要我跟他混，干敲诈同学的勾当。可惜你们没看到我的英雄壮举。他块头比我大不少，以为吃定我了，推推搡搡不说，居然想打我的脸。”九天摸摸学武的头，挥拳踢腿做着动作。“我几拳打倒他。那么多同学看着，他恼羞成怒，冲上来要拼命。我一个横扫千军，这一脚踢出麻烦了，他飞出老远，爬不起来。送到医院，说一排肋骨全断了。”

学敏说：“那家伙活该。天哥，你也够狠的。”

“当时只图痛快，没想那么多。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九天眼前浮现出那时的情景。“你们不知道，坏人作恶时的那付嘴脸狰狞的让人无法忍受。”

学敏笑着问：“你这么勇武，人又英俊，有女孩子追你吗？”

九天裂开嘴笑了：“我不是吹牛，在学校，女生们可是把我当作香饽饽。到哪儿，冲着我的都是灿烂的笑脸。我要是想左拥右抱，完全做的到。可惜你天哥眼光高，浪费了大好时光，想想有些后悔。”

“天哥，教我两招，在女生面前我不大放的开。”学武眨巴着眼睛说。

“你还小，过几年我再教你。现在我重点培养你哥。别看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不怯场。不是我小看他，估摸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学敏说：“教这个，教那个，把自己当成了专家。”

“学敏，以后哪个男生追你，告诉我，我帮你长长眼。我的眼睛毒着呢。一个人是好是坏，有没有出息，一眼就看得出。”

“打住，不要说我。”学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了学武一眼。“天哥，你到南京不是一天两天，也没见你有个女朋友。说的天花乱坠，差一点就信你了。”

“成天和你哥猫在一起，武功倒是提高不少，哪有时间追逐女生？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哪天带我去你同学中间走走，就会看到我的魅力。你有漂亮的同学吗？”

“当然有。”学敏看着他说。“你不会祸害人家吧？”

“瞧你说的，把天哥当什么人了？天哥是护花使者，只会怜香惜玉，保证自己身边的人不被别人祸害。”九天拍着脑袋瓜说。

几个少男少女就朦朦胧胧的爱情话题扯了半天。有些神秘，想探索其中。也很憧憬，想象中全是动人的画面。李九天一向口无遮拦，特别是面对比他小的人，更是云遮雾障，能把牛皮吹破天。看见学敏姐弟被他说的有些懵，哈哈笑着，回到自己房里。

他没想到的是，有的话是不能随随便便乱说的，说不定正巧被千年巡视一次的老天爷听见，那么某时某刻就会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