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终究承受不住两股真气如此高强度的磨磋,更何况与之对拼的还是玄铁重剑,两者材质天差地别,在两股真气的不断摩擦中不出意外的一断两半。
听得“叮铃”一声脆响,玉箫断裂,黄药师输出的真气没了载体,身形一个踉跄,谢玄剑势如虹,往前一送,剑尖已经抵在黄药师眼前。
黄药师输了吗?
其实还没输!
但黄药师已经没了再打下去的兴致。
玄铁重剑抵在黄药师不足一尺之内,凭黄药师高绝的身法避开是轻而易举的,但他却没有再动,任凭剑锋抵在自已眼前。
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出头的谢玄和自已手里只剩半截的玉箫,黄药师没有再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
赤手空拳他没把握拿下谢玄,此刻玉箫断裂,而谢玄手握神兵就更无胜算了。
与其最后真气耗尽狼狈落败,倒不如体面一些。
谢玄微微喘气,见他不再闪避,立即收剑而立。
“黄岛主,多谢相让,小子无礼了。”
谢玄没有再刺激黄药师,这一场虽然赢了,但侥幸的成分很大。
黄药师自持身份,一开始就托大,硬接谢玄“降龙三叠浪”又被谢玄一阵急攻猛打,导致前期内力消耗过大,虽然有过短暂的恢复期,但终究恢复有限,交手期间黄药师始终受制于内力不继的尴尬局面。
再加上双方兵器的差距,他的剑法也无法发挥最大威力,终于还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两人刚刚斗的的激烈,其实从始至终黄药师都没发挥出最强实力。
四绝中西毒欧阳锋有蛤蟆功,以静制动,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只要敌人一施攻击,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来,蓄势而发,威力霸道绝伦。
南帝一灯大师有传承几百年的家传绝学一阳指,出指可缓可快,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但着指之处,分毫不差,内力越深指力越强,指力凌厉非常,无坚不破。
洪七公降龙十八掌更是外家武艺巅峰造诣,掌力至刚至阳,被扫地僧奉为天下第一掌。
这些都是能在焦灼的对阵中决定胜败的杀招。
而黄药师却没有为人称道的,能一举奠定胜负的绝强一击,但其所学武功最博,制敌手段层出不穷,身法高超诡谲更是冠绝其他三人。
黄药师天资聪颖,从不喜欢以力打力,最喜欢游弋而击,凭借精妙的招式拖住、扰乱对手攻击节奏,逼迫对手露出破绽时攻人虚隙。
谢玄这次能赢他一招,也不过是占了黄药师大意轻敌的心理,黄药师经此一战,对谢玄有了了解,再打一次胜负真说不准。
黄药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飞下屋顶。
谢玄紧随其后也跃下房顶,七怪使劲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对着谢玄频频点头,只有韩宝驹兴奋的奔上前来,抡起小拳拳不停的敲打谢玄胸口。
穆念慈担忧的上前检查了一下谢玄的左肩,谢玄拍了拍肩头表示没事,她这才放下心。
黄蓉见自已爹爹下来,赶紧跑过来想要安慰几声,但看黄药师脸黑如炭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乖巧的叫了声爹,然后小心的陪在一边。
陆乘风也没想到自已心中天下第一的师父竟然会输,凭他对黄药师的了解,此刻要是表达安慰,讨不到好不说,自已上半身可能也别想好了,张了几次嘴,最后憋了一句:
“弟子今日重见恩师,实是万千之喜,要是恩师能在弟子庄上小住几时,弟子更是……”
黄药师不耐烦的打断道:“连一个小辈都打不过,有何可喜!”
转头又对黄蓉道:“蓉儿,玩也玩够了,跟爹爹一起回桃花岛吧!”
黄蓉此时正跟郭靖情浓蜜意,哪里舍得分开,如果回了桃花岛此生恐怕都无法再相见,她看了看她的靖哥哥,然后低着头扭捏不应。
黄药师早看到她跟郭靖神态亲密,处处回护他,现在见他因为郭靖连爹都不要,家也不肯回了,心里嫉妒的要发狂。
自家小白菜心被骗走了,爱女心切的黄药师本就喜怒无常,现在越发看郭靖像个无耻的淫贼小白脸。
黄药师视线一转,冷冷的看着郭靖道:“老叫化教你本事,是教你骗小姑娘的嘛!你还打败了梅超风,明明是笑我门下无人。”
郭靖连忙摆手说不是,黄药师哪里管他怎么说,他只想教训一下郭靖出口气,让他出个大丑不要再觊觎自已的宝贝女儿。
“你这师兄我自愧不如,现在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黄药师说罢,不等郭靖求饶,举掌挥去,郭靖闻到掌风袭来下意识要向旁躲避,哪知黄药师掌未至,腿先出,一拨一勾,郭靖已被勾到在地。
黄蓉惊叫着从旁窜过,伏在郭靖身上,“爹爹别打他!”。
黄药师见到自已女儿的反应,越加的愤怒,本来只想吓唬一下郭靖,此刻连杀了他打心都有了,变掌为抓,一把拿住女儿背心,提了起来,左掌直劈而下。
江南七怪知道这一掌打着,郭靖非死也必重伤,原本只当岳父看不惯笨女婿,此刻却看他要下杀招,惊呼一声就要上前相救。
谢玄掠过七怪飞身上前,重剑递出,“嘭的一声”,黄药师一掌拍到玄铁剑上。
张阿生急忙将还在懵逼的郭靖拉出来,黄药师收掌回身,怒不可遏的盯着谢玄:“小子,你以为侥幸胜我一招就天下无敌了!”
“你要杀我兄弟,还要怪我多管闲事,你以为我的钝剑就杀不了人吗?”
谢玄针锋相对,重剑杵地,凌然不惧的看着暴怒的黄药师。
黄蓉看着两方又要打起来,哭道:“爹,你要是伤了靖哥哥,我永不再见你了。”
说完急步奔了出去,没一会只听砰的一声,院外的下人惊呼有人跳水了!
黄药师闻言,恨恨的看了眼谢玄,飞身抢到湖边,黑沉沉的湖水之中,只见一条水线笔直的通向湖心。
黄药师知道自已女儿水性极好,从小就常在东海波祷之中与鱼鳖为戏,整日不上岸也不算一回事,倒不担心黄蓉呛水,但她这一去却不知何日再能重见。
众人这时也跟了过来,黄药师怒气渐消,有心想跟谢玄再做一场,却又是记挂着女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手一挥,身形微晃,人已飘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