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景明的眉头紧蹙,看资料,他用了近一个小时,慢得让人心慌。
但辛启明很有耐心,他甚至从座位后面的袋子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慢慢喝着,神情镇定。
看完资料后,辛启明做了进一步的介绍。
老张总也好,他儿子张文洋也好,整个张家人已经全部移民海外,近8年,张家父子几乎没有踏足国内的土地。
哪怕是香港,他们都没去过,可见其谨慎。
而他们的公司注册信息和资金流动,都在海外市场,我们力所不能及。
“通过正常手段,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生,鞭长莫及。”
“6先生,我需要你想办法,在投资市场把他套进来,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不但有本金,还要有利息。”
6景明放下手里的资料,往后靠了靠,一张年仅27岁的脸上,是这个年龄少有的沉着冷静,端方自持。
他的目光转向辛启明,有隐藏的锋芒:“我的条件,我也和你说过。”
年前他听闻大意后,就说了条件:免债,上头层面出面,给他免去或偿还债务。
他没去想能否成功,当时心里还觉得好笑,仓桥张总贪污公款一百多亿,也没比自己的欠债多多少,自己这要求,提了是注定得不到答复的。
可是今天接到电话的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如果没有了债务,他就能自由了,和万姿在一起,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背着沉重的大山生活。
辛启明看着他,目光深沉:“如果你能追回全部资产和利息一共一百七十八亿,我出面给你申请债务减半,如果能围追到翻过这个金额,翻过一倍,你少还十亿,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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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景明有些眩晕,他闭了闭眼睛,靠在后座背椅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启明没有说话,给时间让他冷静。
6景明很快定神,他坐起来,重新拿起资料再看,这次看的是重点,度快多了。
指甲在纸面上划过,出现了深深的印痕。
“不好做,我需要时间想一想,要下套要围追堵截,引他一步步疯狂,需要很长的时间,快和慢都要有。”
他翻到其中几页,张文洋野心勃勃,短短十年内,国外的公司已经在三大股上市,香港,美国,还有一个6景明很少涉及的孟买交易所。
“周期短,形态就要及时把握,要和短线意图一起控制局面,才不容易走极端,而其他的方面,期货这一块他们也有介入,也能做一些短期文章。”
他沉默了一下,“但整个长线布局和实施,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
辛启明呵呵笑了两声:“我们等了十年,不在乎再等一年。”
6景明弯了一下嘴角:“不是的,我说的是一年时间布局,真正收网,可能需要两三年,这是比较乐观的……当然,不排除运气好,时间可能缩短。”
辛启明摊摊手,一副非常想得开的样子:“那还能怎么样呢?总比看着国有资产在海外,追不回来好吧?”
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当年仓桥集团那些下岗工人过得有多惨。”
那些人就像慢刀子割肉,很多人现在还挣扎在贫困线以下,连吃饱饭都成问题。
6景明沉默半晌,这件事他一个人干不了,他需要一些帮手,但所有的帮手,都需要被辛启明这边认可,必须是绝对可靠的人。
不但要可靠,还要保密。
“谁都不能知道,包括你的爱人和家人。”辛启明说,“我可以帮你申请解除失信权限,让你做事更方便,但同样也要保密,你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
他们曾经抓到过张文洋的尾巴几次,都被他逃掉了,那是个警觉性高到惊人的人,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泥鳅成了精。
“不会的,”6景明回答得很自然,也很自信,“基本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我知道利害,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说。”
辛启明伸出手,6景明握了上去。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