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姿给他倒了杯清酒,眼圈有点红,“我也在妈妈过世之后,终于不那么孤单了。”
6景明握紧她的手,重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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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没赶上的变化,就是本来说好周六去看加工厂的,临时改成了周一,许欢宴改的时间,原因不明。
周一,加工厂楼前,万姿看到了一脸愁容的许欢宴,明白了他改期的原因。
许总太忙,托中介做的交易,交易完成,现原来自己买了个空壳,很多细节对方都在骗人。
钱,许欢宴不在乎,只是心里不舒服,周六日他在满城找那个中介呢,找到人先削了一顿,出了口恶气。
“两头骗,中间捞了不少钱,人送警方了,但钱估计要不回来了。”许欢宴领着人往里走,一肚子气。
他做生意是老手,这次也是急于买个服装加工厂,所以着了道,现在一头包。
服装厂是一栋破旧瓦房,车间里很干净,缝纫机整整齐齐,有不少女工趴在上面干活,简单的生产线也有,虽然比不上浙江那边的先进,但基本的东西都有。
“这不挺好的?你再买两条生产线过来,就这个大瓦房,从头到尾,成衣品控质检统统齐活了。”万姿问。
许欢宴也不说话,指了指背后,带着她往后走:“别被门面给骗了,我当初就是只看了这个,才中的招,我带你看宿舍,你就明白了。”
破瓦房背后,是一排红砖平房,刚推门进去,万姿就明白了。
这原本是一家正规的服装厂,有男宿舍和女宿舍,甚至还有夫妻间,只不过,差别就在文字里。
夫妻间不是单间,而是四对夫妻一起住,在一个二十平方米的房子里,四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前后左右摆着,每张床都被废布料蒙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跟蒙古包似的。
许欢宴看万姿吃了一惊,苦笑。
“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更稀奇的。”
他走过去推开了另一间门,叹了口气,万姿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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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平方米睡四对夫妻算什么,这里的床底下,全是缝纫机,密密麻麻,每台机子之间相隔不过半尺,屋子大概也是二十平方米,一共摆了七八台缝纫机。
更让人惊讶的在上面。缝纫机的上头,用钢管和木板在离地二米高的地方搭了个大通铺,绕屋一圈。
“这里,男女混住,用这个布帘隔开,一共住了9个工人,女的5个,男的4个。”
许欢宴骂了句三字经,而万姿则目瞪口呆。
“这不是黑加工厂吗?北京还有?”
屋子里还有些人在,男的女的,都是些年轻人,万姿扫过去就看到一个男孩在穿长裤,因为大通铺太高,坐起来就会碰到天花板,所以,他是躺在床上穿裤子的。
身子左一扭,右一扭,裤子提了上去。
大家都是一脸木然,好像也没谁奇怪,没谁惊讶,都觉得正常。
人一旦没有选择权时,谈人性和羞耻,都是可笑的。
“对啊,竟然还有,我也以为北京没有了呢,唉!”
许欢宴示意,万姿跟着他走出来。
“工厂我是用3o几万买下来的,说真的,3o几万在我眼里也不算钱,只是,那天我来看的时候,中介和买方一起搞鬼,骗了我,让我挺不爽。”
他们把人都撤了,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说整个工厂,工人就25人,大部分都在附近的村子里租房住,合租,工厂每个月补贴点钱,不用管住宿。
许欢宴后续事情有点多,也就没求证,结果被人诳了个准。
要整体再装修,还要重新弄宿舍,不能这样住,万一出了事,多少钱都不够他赔的,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要重新安排。
还好,他香港的百货公司,前年就交给了经理人操作,自己还算有时间有闲,不然真愁死。
“不过也有好的,我看了几个女工的手艺,有几个老师傅,可能能满足你纯手工的要求,我带你去看。”
许欢宴记得这件事,万姿服装大赛的衣服,要加紧时间赶,她没时间等太久,浙江又太远。
两人一边说,一边又重新回到厂房里,闲事说完,正事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