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不能为阿鲤传输神力助她飞升吗?”
毕相为复奚和鸣也各倒了一杯茶:“阿鲤虽被我点化成仙,但是始终是仙体,承受不住神力的,仙阶一事只能她自己来。”
我想了想,问道:“那阿鲤的寿数还有多长呢?”
还无人回答我,阿鲤便端着鱼汤走了进来。
我抿了唇不再说话,方才阿鲤应当是听见我问她寿数之事了,只是她面色如常,真是像极了毕相。
吃饭之时,我因心不在焉而将鱼汤洒在了衣襟处,复奚抬起手想帮我擦一擦,结果最终无法下手。
阿鲤走到我身边来拉我:“初岁帝神随我来,我帮您将衣服洗一洗,很快就能干。”
于是我随着阿鲤走到了隔壁屋子。
她拿了件衣服给我披上,捏着我洒了鱼汤的衣襟搓洗。想起方才我还在说她寿数的事情,遂一时尴尬,找了个话题:“这座山挺好的,灵气充沛,环境优美。”
阿鲤将衣服拧了拧,随后平铺在床上:“当年这座山其实快死了,植物活不了,动物也不敢踏足,帝神搬来了此处,此山间才充满了灵气,也重新活了过来,现在依山而居的人们都是寻着帝神来的,还在屋外建了庙供奉帝神。庙在屋外不远处,不过被许多树挡住了,所以方才几位帝神来时应该没看见。”
因毕相屋上的那块牌子是第一个仙官写的,期间他还有过几个
仙官,所以阿鲤应该离毕相搬过来的时代很远,最开始的事情按理来说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于是我遂问道:“毕相搬来此处时你应该还没在他身边吧?”
阿鲤施法将衣服上的水吸干,随后又拿了东西来熨烫衣服:“每个随侍仙官都会继承上任随侍仙官的记忆,只不过其他帝神的随时仙官并不会死,所以并未在意过这件事。”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说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于是我咳了咳,强行扭转了一下话题:“阿鲤,听说你斗胜了恶龙,救下了毕相,当时毕相怎么了?竟无力与恶龙一战。”
阿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缥缈,貌似在回忆,随后摇了摇头,又重新帮我熨起了衣服:“那次不过是帝神不甚被伤着了,要不然区区恶龙怎会是他的对手?”
说话间阿鲤已经将我衣服熨好,正拿给我穿上,结果屋子抖了三抖。
阿鲤将衣服递给我,紧张地往外面看了看,随后转头来对我说道:“初岁帝神先将衣服穿上吧,我出去看看。”
见阿鲤慌张地跑出去,我也急急将衣服穿好,追了出去。
屋子还在抖,我难以站稳,只能扒着门框去寻阿鲤,正好看见阿鲤从毕相的屋子里走出来,随后跟出来的还有一脸悠哉神色的复奚,毕相和鸣也。
鸣也抱手往屋外山体看去:“动静闹得挺大啊,正好我许久没活动筋骨了,此次可以稍微舒展一下
。”
毕相负手立在鸣也身边,叹了叹气:“这座山可能要垮,又得花力气来修复,你若是要打便悠着点。”
复奚扭头四处看了看,终于在两屋之间的夹缝中看见艰难前行的我,遂张开了双臂冲我跑过来:“岁儿,来来来。”
被复奚扶住后,我才站稳跟着他们往外看去。
山体在黑压压的夜色中并没有很好地显露身形,又加上脚下的土地在晃动,所以我完全没看见鸣也所说的过来闹的是何物。
阿鲤拦在毕相和鸣也的面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来来者不善。
毕相叫住阿鲤,说道:“此番有我,你可后退。”
阿鲤目光柔和,转头挡嘴轻轻一笑:“不必劳烦帝神动手,此等孽障阿鲤来便可。”
毕相没说话,只轻轻颔首,又拉着一旁蠢蠢欲动的鸣也往后退了退。
我只觉得额头皮肤一紧,待看见来物时,才发现是一只躬身短尾龙。
复奚抬手筑了道结界,说道:“这便是之前阿鲤打败的那头恶龙的……子孙。”
我点了点头,盯着恶龙看去,看见恶龙直奔毕相而去,结果一头撞在了毕相筑的结界上。
阿鲤张了张嘴,随后,温和的面庞转瞬变得异常可怖。
她目眦尽裂,脸部浮现青筋,尖牙尽露,两腮慢慢浮现细密的鱼鳞,原本纤细的手臂也变得无比粗壮,将衣袖都震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