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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覺得多尷尬，反而開玩笑說：「怎麼，還沒找到喜歡的人？」

看6弛這個反應，林雲帆才後知後覺自己失態了，他怔了幾秒鐘，自嘲地說：「哪有那麼容易？」

6弛點點頭，承認道：「是不容易。不過，只要真誠、肯付出，總會找到的。」

6弛不想再聊感情的問題。作為過來人，很多事情聊多了、講深了，反而不好。

年輕人嘛，總要自己感受一番，才能有所體會。

於是，他岔開了話題，問道：「你不是來拍展會的麼？讓我看看你的照片吧。」

林雲帆連忙從相機包中掏出相機來，打開後放在6弛手中，還眼巴巴地看著6弛，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6弛翻著相機中的照片，當他看到屏幕中出現的「微瑞醫療」幾個大字時，不由得笑了一下。

林雲帆本就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看他笑了，連忙問：「怎麼了？」

6弛搖搖頭，他繼續翻著照片，說：「沒什麼，只是看到我們公司的展位了。」

林雲帆向前探了探頭，當他的目光落在相機屏幕上時，不由得一驚，問：「微瑞醫療？」

6弛沒做隱瞞，他點點頭，說：「對，微瑞醫療是我和我愛人創建的。」

「怪不得。」林雲帆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失落。

6弛抬頭看了他一眼，問：「怪不得什麼？」

林雲帆聳了聳肩，說：「怪不得能配得上你。」

6弛啞然失笑。不知怎地，在這一刻，他竟有些羞赧。他問：「你參加了我們的品發布會？」

林雲帆點點頭。

在微瑞的品發布會上，周晏禮雖不是主講人，只是在記者提問環節，幫主講人回答了一個問題。但他的專業、氣度，都給林雲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那場發布會上，他甚至還為周晏禮拍下了幾張照片——

想到這裡，林雲帆暗叫不好，他低頭一看，卻發現6弛剛好翻到了那幾張照片。

6弛也有些害臊，他快翻了過去，下一秒，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位剛離開微瑞的市場總監，如今竟明晃晃地出現在了揚帆醫療的展區。林雲帆一連抓拍了幾張，都是他拿著揚帆醫療的膝關節，朝客戶講解的照片。

雖是側影，但6弛與他相處五年，又豈會認不出來？

6弛飛快地瀏覽著林雲帆的相冊，最後，他把相機遞還給了林雲帆，指著屏幕上的相片說：「這幾張拍得很好，光線構圖都不錯，會發布在主辦方的公眾號上麼？」

林雲帆低頭看去，連忙說：「我也很喜歡這幾張。」

他接過相機，熟稔地朝6弛解釋道：「我會把選好的照片發給主辦方，等他們確認無誤之後再修圖，如果沒什麼問題，主辦方就會直接發布出來。」

6弛心臟狂跳，一個完美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成型，然而他表面卻顯得分外淡定。他笑了笑，說：「好啊，那我等著在公眾號看到你的大作。」

兩人都身負重任。下午，6弛還要接待幾個客戶，而林雲帆也有幾場發布會要拍攝。

他們沒在餐廳耽擱太久，吃過飯後，就一同回到展館。

一路上，6弛反覆推敲、盤算著自己的計劃，以至於林雲帆幾次與他講話，他都只是敷衍地應著。

直到分別的剎那，不知怎地，6弛忽然覺得心臟一縮，一種強烈的不安從心底燃燒，漸漸吞噬著他整個身體。

只是頃刻間，6弛就渾身發燙，太陽穴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嗡鳴。

他定了定心神，轉過身，叫住了林雲帆。

「小林！」

林雲帆停住腳步，他回頭看向6弛，問道：「怎麼了，6哥？」

6弛看了眼四周，確認沒人後，他輕聲對林雲帆說：「抱歉，再耽誤你一點時間，很快就好。請跟我出來一趟。」

林雲帆不明就裡，只見6弛推開了一旁安全通道的防火門，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雖不明白6弛的用意，但林雲帆還是照做了。他總是天然地信任著眼前這人，哪怕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只有幾十個小時。

6弛立在樓梯口，他掏出根煙來，夾在手中，深深嗅了一口。

而後，他看著林雲帆的眼睛，認真說：「對不起，小林。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我剛剛之所以夸那幾張照片好看，是因為……這個人我認識，他以前是微瑞的員工，跟我們簽訂了競業協議。」

不等林雲帆做出反應，6弛就將真相和盤托出：「我知道他去了揚帆醫療，但苦於沒有合法途逕取得證據。所以當我看到這幾張照片後，非常高興。我希望這幾張照片能通過主辦方的手，發布在公開平台上。」

林雲帆的嘴巴張成一個字母「o」，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6弛，半天沒說出話來。

「6哥，你……」他猶豫了許久，卻終是沒能對6弛蓋棺定論。

他該怎麼說6弛呢？怪他太過自私，竟想利用自己？還是怪他太坦誠？連利用自己，都沒辦法做到。

6弛臉色慘白，他垂了垂眼眸，再次朝眼前的林雲帆道歉。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是我不對。」

林雲帆舔了一下嘴唇，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一時無法聚焦。

半分鐘過後，他才說：「6哥，我沒想到你會……你會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