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贝安挑了挑眉,整天被关在像牢笼一样的病房里,出去散步就跟犯人放风一样还得有人看着,他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说得上自由。
当然,林婉馨不知道的是,玉贝安之所以没有像拒绝姜钰那样果断的拒绝她,是个因为他可以从她眼中看到强烈的欲望,那就是所谓的年少轻狂,疯起来不计后果的狂。
不过玉贝安理智还是在线的,他不想连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
看出了他的犹豫,林婉馨缓缓地开口:“我的家庭比较特殊,是个离异家庭,他们离婚时我弟弟才几个月大,我跟着我爸,我弟跟着我妈,爷爷奶奶走的早,我爸又是独生子,所以他现在最亲的人也只有我了。我曾经想过轻生,但我是他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他对我特别好,不想让他难过。”
“那你为什么……”想要和他灵魂互换,玉贝安想问,又被情绪激动的小姑娘打断了。
“因为我真的要被逼疯了,当一个人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会有非常大的压力,他不会逼着我做他想让我做的事,但如果我的选择和他想让我做的不一样,他会很失望,虽然我已经让他失望了很多次,但我一直在努力不让他对我失望,不让他难过。就这么活着,很累啊。”
玉贝安不是很理解青春期小姑娘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在这一刻他对活下去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在这未知的死亡倒计时里,他也处在崩溃的边缘,煎熬的等待死亡到来,有可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了。
不知什么时候,林婉馨已经走到了病床旁边,玉贝安将打开的红橡木盒子推到了她面前,“你可想好了,这事儿要是不成,那还可以当什么都没生,要是成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其实他们两个心知肚明,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林婉馨拿起了其中一个黑色盒子,轻声道了句谢谢。
玉贝安取出了另一个。
两人同时打开,现盒子里各有一张正方形的纸,这应该就是使用说明上的suicidio,纸上貌似是一个手绘的红褐色五角星,其他角画的都挺标准,就是五角星的第一条横线有点长,最后一条又有点短,导致五角星没封上口,这是要把人逼出强迫症的节奏。
就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的1ogo吧?林婉馨暗暗吐槽。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句话会一语成谶。
他们对比了一下两张图纸,仿佛是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
按照说明书上写的,为了减少失误,两人将五角星转到了同一个方向,将正方形的纸以同样的方式先竖着对折一次,在横着对着一次,把五角星那一面包在内侧。
林婉馨将折完后的纸片放进她的紫色斜挎包中。
两人互加了微信,方便以后的联系。
林婉馨离开了,等到姜钰捧着一个保温盒进来时,恰好看到小桌板上放着两个空无一物的黑盒子,他心里顿时有些没来由的慌乱,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有突状况。
仔细询问之后,姜钰知道了个大概,当他问拿走另一张suicidio的人是谁时,玉贝安却怎么也不肯说。
姜钰拿他没办法,只能像往常一样伺候他吃早饭。
玉贝安胃口不是很好,一碗八宝粥只喝了一半就放下了,姜钰还给他带了煮鸡蛋,他也只是放在一旁说一会儿吃。
接下来的几天,姜钰都有些不安,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玉贝安是不是本人,确认完之后才肯放下心来,对于他的行为,玉贝安也很是无奈,每次都笑着安抚他。
那天,林婉馨回家后,只和爸爸说是去看了场电影。
林爸爸觉得孩子高三寒假本来就短,一年到头也不能一直学习,就在2o23年最后一天,和2o24年的第一天给她放了两天假。
除夕夜那天晚上,他们按照惯例一起看春晚,现在科技达,看电视的次数越来越少,一般都是抱着手机或者平板看,这就导致家里的电视一年只用一次,那就是看春晚。
这种现象也让林婉馨哭笑不得。
其实林婉馨很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因为她知道她的爸爸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但是这种珍惜有时也会成为一种隐形的枷锁,让林婉馨放弃了很多。
往常林婉馨会和爸爸一起等零点,向对方送出了新年的第一句祝福。
但是今年她提前送了祝福,快地回到卧室,一头扎在枕头上,生怕suicidio失效。
大年初一约好了和舍友一起去逛庙会,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婉馨开始回忆今天这像梦一样的经历,还是觉得非常神奇,她爸信佛,但她没有什么信仰的宗教,唯独非常相信缘分。
就在她还在感叹缘分的奇妙时,她渐渐的进入梦乡。
大年初一,地铁站。
贺韵柔是林婉馨高中最好的朋友兼舍友,她们是高二开学分班时认识的,林婉馨看着她觉得非常有眼缘,贺韵柔性格也好,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小幼稚,两人很快就混熟了。
林婉馨早早地进了地铁口,由于她是个路痴,贺韵柔让林婉馨在离家最近的地铁口等她。
其实林婉馨自己一个人去也完全没问题,她有种导航在手天下我有的自信。
两人去逛庙会的时候还是走路带风的状态,回来时已经是腿快走断了的状态,事实证明女孩子逛街也会累。
开心的玩了一天之后,林婉馨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了。
浦灵医院,病房内。
“新年快乐啊,哥。”姜钰将她母亲煮的茴香馅儿饺子带了一份给玉贝安。
他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无神的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对姜钰说:“大过年的别老往医院跑,不吉利。”
姜钰一听就不乐意了:“哥,别这么说,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就没有不吉利的。”
说着便将一双筷子递给玉贝安,盯着白白胖胖的饺子,他不禁想着他的母亲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