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极端情绪能推动天王之力的爆吗?”
“记得。一开始我一直以为天王之力和肌肉一样,促进它需要一个刺激,强化的过程,因此在战斗或训练中力竭是最好的方法。但现在想想,这种力量确实和情绪,思想这些抽象的东西紧密相关。”
“还记得你第一次爆天王之力时,有什么感觉吗?”
“……当时我几乎失去意识,根据隐约的记忆,当时我应该感到极度的痛苦,愤怒,还有一种极强的求生欲。”
“愤怒和痛苦吗,不错,对人来说,极端的负面情绪确实比正面情绪的作用来的大上许多,可能人永远摆脱不掉原始的野性,而在已建成的道德框架里,野性往往便与高尚相悖。不说这个了,你的想法不能算错,极端的情绪突破不是那么好抵达的,而且这样的突破时常伴着危险性,就像我与你的一战。你虽取得突破,但若再战下去,自己也必定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势。因此即使在皇室中,拥有天王之力的人,训练方式也如同你说的一般,和肌肉训练相似,无非是刺激,强化的一个过程。”
源独霞将烟递给徐生,徐生抽出一根点上。
雪椰挥手将飘来的烟雾驱散,一脸嫌弃地吐槽道:“你这儿居然有烟。”
“哈,我这车里什么没有。”源独霞笑道,“说到这儿,你倒是该注意一下邓元,就是那个被你插成箭猪的天渊部。以我对这家伙的了解,他是越战越勇,且难以接受失败的那种人,一旦败了就要死要活的,说不定就会用什么极端的方式赢回来。”
“伤成这样,他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恢复过来的办法吧。”徐生思索着现存几种医疗技术的效果,都找不出任何一种能让邓元这种伤势的人提早上场作战的方法。
“不好说,据传天渊内部有一种心脏刺激仪器,能通过对心脏的极端刺激促进天王之力的爆,不仅能加快恢复度,甚至能使伤者的力量更上一个台阶。当然这种仪器对心脏的负荷实在太大,不仅有过载的风险,甚至有可能缩减寿命,不过在真正的偏执狂眼里,和洗刷耻辱比起来,几年生命也未必有什么大不了的。”源独霞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把指尖燃尽的烟头扔了出去。
“天渊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吗?”
“天渊也好,天国也罢,内部都有一些人拥有天王之力。前者少些,后者多些,但鉴于心脏是天王之力的力量之源,这两者对心脏的研究都远远过联邦。”源独霞揉了揉酸的斜方肌,道:“和我们平常认知的不同,心脏并不脆弱,它甚至是人体最为强健的肌肉组织之一。和其他肌肉相比,心脏即使不用经过锻炼也极其紧实强劲,毕竟要将血液输送到全身,没有天生强劲的肌肉组织心脏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而有天王之力加持的我们,心脏更是比常人强出数倍,我寻常的步枪子弹,应该打不穿你的心脏吧。”
徐生顿了顿,道:“除非是特制的穿甲弹,否则绝无可能。”
“那就对了,所以在常人眼中难以接受的电流刺激,在我们眼中确实可以忍受的,推进力量的一种方式,但强大归强大,若是刺激的强度出心脏负荷,依然会导致心脏出现损伤,对我们而言,心脏的伤势可远比其他地方的伤势要来的棘手的多,这也就是为什么邓元要迫出最后的力量保护心脏。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心脏既是力量之源,也是力量的限制器。”
“什么意思?”
徐生向左一瞥,看见坐在一旁的雪椰捂着口鼻,只能将还剩大半根的香烟扔到窗外。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准确,但你有没有开过机甲?”
“没有,虽然我知道一些关于机甲的操作流程。”
“机甲的引擎上都安装了限制器,为的就是降低引擎的出力,保证其不会由于高温过载而生爆炸。一般来说,在完全解开限制器的情况下,机甲引擎的推进力能增强百分之三十,而在战场上,这就相当于几乎三倍的机动性。然而在完全解开限制器的情况下作战,又要保证不让引擎过载,这样的操作难度实在大得经人,几乎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心脏就是机甲的引擎,而为了保证天王之力不会出人体肉体所能承受的最大力量,心脏实际上减少了一部分出力。当然你也知道心脏和引擎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引擎的限制器,被打开后还能再关上,但心脏一旦被破坏,那人便回天乏术了。”徐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源独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普通人心脏被破坏后十秒左右便会死去,而我们能存活的时间稍微久一点,但也难以过一分钟,就算是军神这个级数的强者,在面临心脏被完全破坏的情况时,也不会比你我好上多少。”
源独霞踩下刹车,在惯性作用下,三人略微前倾。雪椰看向车窗外,一大片映照着皎洁月光的湖水被她尽收眼底。即使如今是在逃亡之际,她心中也不禁暗暗赞叹此地的美景。
“还有一日,就能抵达伯鲁斯湾了,到时候你们能前往张家的领地,而我也能功成身退,等着皇帝什么时候一道旨意下来,让我死个心安了。”源独霞解开安全带,调笑道。
一日过去,这一日里,徐生不是没有遭受过天渊的骚扰。在他们还未下山之时,便有两个伪装成猎户的杀手被他们现,好在这两人的身手并不如何,半分钟内便被徐生一人所杀。可即使如此,他们在临死前依然将消息了出去,未能阻止自身位置的泄露,源独霞只能一刻不停地驾车逃亡,好在车上特殊的涂装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寻常探测仪器的探测信号,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被现。
而在这一路上,源独霞不仅向刚刚一样,给徐生讲述着关于天王之力的大体概念,更向他传授了自己作为一个强者立身的最大依仗——天王印的使用方法。
赤霞化刃及赤霞流光,是源独霞最常用的两招绝学,在之前一战中,徐生仅仅通过观察源独霞的出招方式,便自行领悟了与赤霞化刃相近的血海化刃。尽管这招仍是粗浅,但有源独霞这位创始人的指点,徐生在对天王之力的控制上进步算是肉眼可见。即便源独霞本人已经算是皇室中资质较好的几人之一,他仍是惊叹于徐生的悟性和天赋。
“有件事,我并不理解。”徐生问道。
“什么事?”
“将所有的招式全盘教给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此举会造成的风险?”徐生问道,语气渐渐冰冷,“要知道,虽然现在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但立场终归不同。你能出手偷袭天渊的部,我就能出手偷袭你,被我了解你的招式,只是让我多了杀你的把握罢了。”
“说的有理,但你却忘记了一点。”源独霞笑道,“我们现在既然在同一条船上,那么你的强大也算是我的依仗,而现在如何,仅仅一天的时间,你的在天王之力的理解上便有了惊人的进步。至于未来的事,我若是有心思关心未来的事情,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说到底,这可能就是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拥有的性格吧,相信道义,呵,相信他妈的道义……”
“道义?”
“不错,道义。你就是一个讲究道义的人,和莫孤沉那小子是一类人。邓元和秦无常这样的人则在两可之间,但在他们心中始终有着比道义更重要的东西。”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道义的好人。”
“讲道义当然不等同于好,这只是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道德,但当它与更多人的利益相关时,坚守这最基本的道德也算是一种他妈的罪过。秦无常不愿意承担这种罪过,莫孤沉却愿意,所以在天渊的人心中,前者是受人尊敬的冥寒君,至于后者,只不过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叛徒而已。”
源独霞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长时间的奔波,战斗,劳累让他面容无比憔悴,本来英俊的面容宛如蒙上了一层黄尘,但他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那般。
“虽然这么说很可笑,一个残忍到极点的混蛋要向你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来,但……朋友,若是要走上真正的强者之道,便记得不要用那些疯狂的负面情绪去推动自身吧,那样实在太过痛苦。而我亦相信,有着‘道义’的你,一定有着其他的推动力,能将你推至真正的强者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