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不关我的事。”徐生这句话道出了中年男人的心声。他似乎没有兴致在这里陪他多聊,起身便打算离开。
“徐生。”中年男人叫住了他,被酒色侵蚀许久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正经。
“今天和你打的那个,怎么样?”
徐生一手已经扣住了门把手,听他这么一说,竟没有不耐,而是认真回忆起了今天对战的过程。
“还……算不错吧。”徐生轻笑一声,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用全力……我是说真的用全力,没有保留的那种,你大概要多久能打倒他?”
“三秒。”
“啥?”
徐生转过头,直视着中年男人的眼睛,重新将那两个字吐出嘴唇。
“三秒。”
中年男人低头继续默默喝酒,彷佛在混着酒精咀嚼这这两个字的意味。
他吐出嘴里的酒气,手指不自然地在杯壁上摩挲了几下,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觉徐生已经离开了这里。
徐生经过酒馆老板声旁时,被他叫住了。
这让徐生十分不爽,今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半路上叫住我。
老板体魄强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但毕竟是老了,脸上的沟壑无一不透露出沧桑之感。他日复一日地擦着杯子,好像永远也擦不完。
“那家伙怎么样?”
“看样子精神还不错。”徐生随口回答道。
“那就好,这两天地上并不太平,我怕他想起了当年的惨状……二十年的那场仗打得确实惨了点。他混了那么久,退役之后还是被赶到了地下,你也明白他并不好受,整天就是想着回去回去,二十年了一天也没有消停过。”
徐生没有回答,既然老人想要说教,自己就安安静静听他说教好了。
老板看徐生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说的更加起劲,眼里甚至透出一丝和蔼,看不出年轻时凶厉的样子:“不过说实话,我是能理解他的。那个和我做生意的人,和我说过那场战争的惨烈,他说就没见过一个退下来的兵是完整的。到处都是断手断脚,士兵在担架上叫唤。你是想象不到的……好吧,事实上我也想象不到,可能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吧。”
他在战场上混了三年,随行的那几个朋友全死了。据说那里还有人不嫌弃他地下人的身份的,那可真是好人啊,可流弹是不认人的啊,上了战场,人和人那不都一样,哪里顾得上什么地上地下的。”
“打得这么惨,结果还是回来了,连退伍后的抚恤金都没有拿到,你说这人怎么能够没有怨气呢?”
徐生顺着酒馆老板的视线,向中年男人望去。
看不见他的左腿。
踩在潮湿的青苔上。
一步一个台阶。
脑海中回想着别人的话。
徐生身形略显佝偻,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腰。
只是当他打开门,一切的光怪6离便都化为飞灰。
“欢迎回来。”
清脆的童声在徐生的耳边回荡。
“我回来了。”
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