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盛着汤,时不时地喝上两口,那雅致看着像是个文人喝宽碟茶,辛秋欣赏了几下,觉得有些人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喝口咸汤都能喝出种别致的滋味。
饭后辛秋让他随便看看,他就在院子转了转,手里端了盘剥好的柚子,时不时吃上几块,而他自己在里面泡茶。
院子摆了几张摇椅和竹凳,摊着薄毯,中间端了张小桌,放了书和乐谱,隔壁摆了张谱架,他打量着,仿若能看见诗情画意的主人家放松小憩的样子。
他端着茶出来,没看见人,绕着去找,现他在看挂在架子上的字帖和宣纸,那时他写了字为了院子看着好看给挂的,因为他回来不久,倒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瘦金体是今天来的朋友写的。”
辛秋一看那字,就知道是李甘居写的,他的瘦金体练了好些年,朋友里就他练这个,估计是今天来看的时候写的。
何忍冬听着声扭头去看,青年刚才还去换了身衣服,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但他手里拿着张很大的蒲扇,干净清爽中透着一股老干部的朴实无华,却并不矛盾。
“难怪,这字看着不像是你写的。”他看着周围的字条和纸毡,有股文人的浪漫和雅致。
院墙附近的桌子上摆了个竹筐,他拨弄上头罩着的纱网,这东西跟院子不是很搭,青年讲究好看,这放在这有些突兀。
“原本是用来晒果干的,但邻居有时会送些吃的过来放在上面,索性我就直接留着了。”
他举着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两人后来在竹椅上坐着待了一会,一起喝了大半壶茶。
“那我回去了,辛秋,中秋节快乐,愿你年年岁岁花好月圆。”
“同乐。”他觉得何忍冬对人的吉祥话一向说得好听,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在观内面见香客学的。
他将他给的柚子和月饼拎着进了厨房,把柚子放到了没镶门的置物架上,正打算将月饼也放进去,但转眼又现虽然自己今天吃了很多东西,却没吃上块月饼,这样一想,就拆了包装抽出一个给切了。
何忍冬拎着被纸袋子装着的半瓶酒回来,正接受完他母亲的质问,说怎么两手空空地去了一趟还顺了人家的东西回来,半点不像话。
刚解释完没多久歇下来,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是辛秋来的电话。
“何大夫,你那月饼我尝了,是莲蓉蛋黄味儿的。”
“月饼味道都差不多,对了,稍等一下。”
然后那边没了他说话的动静,他将页面点了扩音,搁置在小几上,没过多久,他好像听到了那边传来走动的脚步声,然后他就听见了瓷器之间清脆的磕碰声响,其次就是液体倾倒落杯的声音,离得很近,他听得很清楚。
“酒很香,味道很醇厚,辛师傅好手艺。”然后他端起酒瓶晃了晃。
“这个底用的白酒度数高,后劲不是一般大,抿着尝尝,可别都给灌进去了。”
“这样好的东西,怎么也不能学老牛饮水糟蹋了。”
何忍冬听着辛秋因为他那样他的说法给逗笑了,举起小杯又抿了几口。
辛秋咬着月饼,然后喝着解腻的茶,摇了摇头,觉得两人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幼稚,然后他烧了圈蚊香在院子里,坐在摇椅上,看那被云遮了大半的月亮。
两人之前仿佛有独一份的默契在,辛秋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急匆匆跑过来,而何忍冬也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一个人过节、家里人在哪?又或者是为什么不回老家。
或许他其实也同样好奇他为什么一个人过节,一个人待着元今。
观万物而不为,明心境而少言。
与他那约定成俗的朋友们一样,何忍冬留给了他足够舒适和安全的空间。
人人都求花好月圆,但人生充满不如意才是常态。但其实他觉得在今天这花好月圆的日子里对他而言已经很如意了。
第46章 辛秋挽着袖子,看外头倾盆大雨,即便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也没挡住那雨珠子炸裂落地的声音,他一手扶着窗,头疼地往外看,一手握着手机跟刚打过来电话不久的何忍冬说着话。
“下雨了,带伞了吗?需要我给你送伞吗?”因为突逢大雨,百安堂没什么人来看病,他也就提前回去了,但临近中午,他想着辛秋下班到时来回跑估计得湿一身。
“带了的,不用了,谢谢你忍冬。”他的确忘了带伞,不过办事口处有个雨伞筒,那里应该也有备用伞放着。
“我多做一份饭,你别去店里吃了。”
他知道他中午一般不回家,午餐有时会去店里或外卖解决,蛋城有外卖行业,平日配送还算凑合,但下雨外卖可就实在是指望不上了,即使蛋城不是达城市,但一逢下班点,一样有小高峰。
他也是知道辛秋极少点外卖,更不会在下雨天点外卖,因为他同他说下雨天送单虽然对方钱挣得相对多一些,但先不说担心饭菜洒路上或冷掉,而且在极端天气下人家小哥生意外和风险也大,一旦生这种事,你会因为吃不上饭气愤,也会因此替对方担忧或产生愧疚,所以他从不在极端天气点外卖。
“谢谢你了,我等会儿就过去。”这雨一时半会是小不了的,反而看着是越下越大了,去何忍冬那也的确是要方便得多,所以他就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