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起哨落,似有余音。
然余音不绝,又有金音远远传来。
细听,仿佛还有火铳的声音。
前边打起来了。
刀剑碰撞,身法碎雪,却无大声叫喊。
刺客的来袭总是这么轻巧。
以至于内院里的宁静,一下子静得很诡异。
杨玉师抬手,将窗扇推开一点,扩一点视野,一双美眸快扫视。
卧房内,灯光如豆,苍影浮动。
是薛松穿着韩昭的衣裳,看着书,刻意的走动。
但最让人在意的,还是此刻仍坐在冰池上的少女。
杨玉师打入院的时候就现了,幼妶已然恢复冰肌玉肤,气息也相当稳定。
哪里还有两天前哪种要死的感觉?
如此看来,公子日前所说的结识了万花圣手,获得了圣手所赠的降香功法,应该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杨玉师直觉不对劲,可却不知从何疑起。
“公子看出来了吗?这是刺客佯攻,目标果然还是内院。”她边说边回头打量。
韩昭已然起身。
他拉过了房里的屏风,将窗台附近包围了起来。
迎上杨玉师的目光,笑了一下:“知道知道,所以这里才是最佳的观战席。”
杨玉师眉头一挑,看得出公子今夜的玩心颇有不同。
可不等说什么,人已经走到她身后,由后至前的搂住她的腰,趴到她肩上,“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待会必定会有刺客进这偏房,信不信?”
忽然被团团抱住压住,杨玉师不禁拧起八字眉,有点无奈。
私下无人的时候,这位公子不时的也会占她点便宜,却只限于拉手搂抱,更像是在跟她撒娇。
“为何?”她问。
韩昭摸着她身上丝滑的裙衣,向窗外示意,轻声道:“我以前就觉着咱这个家太大了,后来仔细想想,想说这毕竟是那妖后安排的地儿,那她为什么给咱安排一個这么大的地方呢?玉娘知道不?”
杨玉师斜眼往回看,只见一张侧颜近在眼前。
白皙俊逸,微有异香。
闻着倒是舒服。
“公子觉得呢?”她拿住腰间的大手,不自觉的也压低了声音。
韩昭笑了笑:“我寻思着就是等着这一天呢吧?安排一些刺客来刺杀我,咱家地方又大,刺客可以四面八方的潜入进来。像现在这样在前边佯攻,内院这边就更空了不是?杀我不就更简单了?”
杨玉师心头微颤。
莫名的喜意在心底悄然滋生。
是的。
公子的理解没有错。
所以才要安排薛松过来,就是她自己,原本也是打算确认状况之后就退回内院,来守着他。
温柚虽小,然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可马虎大意。
杨玉师美眸一转,主动再问:“然后呢?公子为何讲说,刺客会进这间偏房?”
“玉娘是真笨假笨啊?”韩昭故意调侃,随即再往屋外指去:“你看啊这内院不也大得要死?刺客一来,忽然瞅见有个小鬼坐在湖上练功,那不得谨慎一下稳一手?保底也得绕个后什么的吧?”
“我这院里拢共就这两间房,打西侧进来的刺客,不往咱这屋里猫还能藏哪去?”
说着,他扭头看向杨玉师微微闪光的美眸,得意的拱了她一下说道:“薛松说了,你这一手叫请君入瓮,我这一手叫再请君再入瓮中瓮!厉害吧?”
“…”杨玉师嘴角微微动,似有笑意。
公子还是这般模样,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可怎么回事呢?
怎么感觉今夜的公子特别活泼?而且,好像鬼精鬼精的…
正想着,偏房后头忽然传来踩雪声。
然后声响戛然而止。
‘咯吱’一下,有窗户被推开。
正待起身护住身后人,不料韩昭已经先一步拉着她蹲下,避免被月光拉长影子暴露行踪。
然后做贼似的挤眉弄眼,示意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