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霆广的酒总算醒了大半,他实在没料到自己这一巴掌,竟然把人打成了这样。
府里有常年养着的大夫,此刻诊了脉,朱霆广问去,“她之前真是有孕了?”
大夫叹气点头,又道,“先前约莫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孕,但眼下。。。。。。”大夫又摇头,“没了。”
钱侧妃眼前一黑,“怎么会如此?”
紧接着又问,“那之后呢。还要调养多久才能再怀?”
这话问去,大夫脸色越加难堪,房中的血腥气更重了。
他道,“夫人这番小产失血颇多,哪怕接下来尽快止血,她这身子也要亏空得不轻,少说也要三五年才能再怀,但也说不好,兴许以后就。。。。。。”
这话说得钱侧妃和朱霆广母子惊诧地对了眼神。
而大夫只道,“此刻说不好往后的事,只说夫人这般流血不止,不是好事,得尽快止血才行!”
他开了方子,让人去拿药,又道,“最好找来那擅治妇人病的大夫,此事不好耽搁,耽搁下去怕会有性命之忧。”
大夫连连催促,钱侧妃不由地要去叫人,可朱霆广却一下拉住了他母亲,将人拉到了回廊下的风口间。
此处风呼呼吹过,钱侧妃被吹得头皮发疼,“你这又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
但她这话还没被风吹走,却听见儿子忽然低声道了一句。
“娘,你说咱们不救了,杨氏会不会死?”
钱侧妃惊疑,“你是什么意思?!”
她问去,见自己的儿子眼睛眯了起来,眼下有黑影落下,他嗓音越发低而阴。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动杨氏,就让她自生自灭。她若是有上天庇佑,自然能止血好转,但若是没有这个命,何不就让她去了呢?她一走,我说不定就能娶得上洪晋的侄女了。”
话音落地,钱侧妃深吸了一气。
*
滕府。
滕越总算得闲回了趟家。
进了门便问向门房,“夫人在家吧?”
门房连道在,“夫人今日没出门。”
男人闻言嘴角不由地勾了起来,甚至没在外院停留,抬脚就往柳明轩而去。
只是到了柳明轩,大步进到了院中房中,竟然都没看到妻子的身影。
滕越刚要找人问一句,不想沧浪阁来了人,道是母亲请他过去一趟。
滕越先还以为妻子在沧浪阁,可到了沧浪阁才发现这里也没有她。
他心里莫名不安了一下,不由就问母亲一句,“蕴娘不是在家吗?怎么没见她?”
这话都问到了林老夫人这里来。
林老夫人微微皱眉地看了儿子一眼,却也答了他。
“应该去学堂接玲琅下学去了。你急寻蕴娘何事?”
滕越哪里有什么事,只是回了家还没见到她,有点急罢了。
他听说她在学堂,略松一气,脸色露了些微松快的笑意,“娘找过来儿子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老夫人倒也不急,先问了他几句这些日在外面的状况,听到清理军屯的事,道了一句。
“听说是大太监的手笔,你正管着陕西的军屯,尽量给他行个方便,清理清理军田也不是坏事,不然都被人把军田占尽了,弄得军户吃不饱饭。”
滕越闻言轻哼了一声,“这事确实是好事,但那洪晋行此事,到底是为了天下军户,还是为了给这些被占的军田另换个主子占着,就不好说了。”
林老夫人闻言,眉头更皱了皱,“不管怎样,咱们还是不要同那大太监对着来。”
滕越不置一词,岔开了话,“娘寻我只为这个?”
“当然不是。”林老夫人这会才道。“过几日,你陪我去趟大慈恩寺吧。”
滕越挑了眉,“娘要去登大雁塔?可是儿子实在太忙,回家一趟都抽不出空闲来,哪里有闲心去登塔拜佛?”
他不欲去,却道,“让蕴娘和阿箫陪您去不成么?”
林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摇了头,“我去大慈恩寺,是为了给你外祖父点长明灯。再过几日就是你外祖父过世五年的忌日,我这两晚都梦见了他,还听他惦记着你,你真不陪我去拜一拜你外祖父?”
滕家多亏得滕越的外祖父接济,才不至于整个家散掉。
滕越闻言一默,只能点了头。
“那好吧。”
“那蕴娘和阿箫?”
林老夫人摆手说算了,“你杨家姨母也非要同我一起去,她同蕴娘没缘分,没得让他们见面给两方都添堵,至于你妹妹,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杨家姨母同邓如蕴如何,滕越自然晓得,他闻言也没再多说,只问了一句母亲要去大慈恩寺的时间,便离了沧浪阁。
不过到沧浪阁门口的时候,他见到青萱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