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刺入心脏的感觉无比真实,好在这个方法即时奏效,在我真正死亡前,镜子幻境分崩离析,我们回到了那个杀人者的房间。
属于罗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来,心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我的道谢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带着侵略性的吻堵住。看着他的眼神,我意识到这件事怕是不能简单地结束了。
擅自做出危险的举动是我不对,但如果同他商量,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晚一秒钟离开,变数就会多一分。
我想向后退去,以暂时结束这个吻好向他解释。他察觉到我的动作,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将我搂得更紧。
膝盖撞到床沿,他顺势将我压在床上。
炙热的呼吸纠缠,十指紧扣,我们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或者宇宙——构成宇宙的,也构成我们。
又或者,都是彼此。
他终于结束这个吻,扯下领带将喘不过气来的我的眼睛蒙上。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破碎的镜子、四散的混沌摆、泛黄的笔记本、混乱疯狂的文字和图画,还有他眼里的那个我,那个宇宙,都消失在带着他的气味的黑暗中。
他的抚摸、他的亲吻、他的顶撞,都于黑暗中被铭刻在我灵魂之上。
“我会带你回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他喘息着在我耳边说。
我们不会死的。我想这样告诉他,我们只是混沌的吐息,在?的交点循环往复。
意识的消散算不上死亡……应当如此。
可是为何,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如影随形?
我想起从通天塔图书馆的中庭眺望时看见过的景色,宏伟瑰丽的星系被黑洞捕捉,经历漫长的死亡后,在寂静的黑洞中坍塌,连尘埃都不曾留下。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死亡:空白。
我摸索着用手指描绘刻在他胸口的印记,在他愈凶狠的冲撞中死死地咬住他的肩膀。
我尝到了血腥味。
不要让我死。
我想和你回去,作为安瑞拉,而非悖论之神。我想作为这个逐渐爱上你的安瑞拉,同你在通天塔图书馆的中庭中看星云在黑洞中上演漫长的死亡。
牵着手从容地走向我们的死亡。
可除了呻吟,我不出任何声音。
领带已经被我的眼泪打湿,摘下后,他的面容近在咫尺,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洞,要将我吸入永恒的静止和毁灭。
这样想想,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仰起头去亲他的喉结,让这场死亡无限延长,而在此之前,我们水乳交融,如同星云宏大瑰丽的尾羽成为黑洞的空无。
夜晚悄然来临,我在他的目光中睡去。
梦境悄然而至。
巨大的金属圆球在纯白的空间中漂浮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声代替寂静占据了耳廓,细听之下,像是千万种哭诉的集合,悲愤到极致,便会变得麻木,失去情感。
“给我。”
冰冷的温度从身后拥住我,在我耳边低语。
我转身,对上男孩妖异的重瞳。 “给我。”
漆黑的线缠上我的一瞬,无数的画面纷涌而至:在机械中出生的婴儿被植入芯片,孩童根据系统的筛选学习相应的知识,禁忌被不断强调,刻入本能,成人按部就班,按照指令行事,在严格的分配下与陌生人交配,受精后取出卵子,放入培养皿统一孕育,而失去劳动力的人躺进银白的舱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分解成能量,挥自己最后的作用……
头痛欲裂,但身体无法自主。
“把你的神格给我。”
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右眼,似是在寻找什么。
灵魂像是要被撕裂。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否定!”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的力量随着右眼被侵入而迅流失,与其这样,还不如孤注一掷……
“安瑞拉,醒醒,安瑞拉。”罗的声音传来。
睁开眼,我们依然在那个房间中。
浓郁的男性精液的味道还没有消散,我们的衣服在角落交迭,连影子都显得暧昧不已。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和酸痛的腰昭示提醒着我先前的放纵,下身还有被粗大的性器填满的错觉。
我动了动,想摆脱这种诡异的错觉,却现这不是错觉。
“……”
我望着他斯文俊秀的脸无以言对,顿时懂了衣冠禽兽的含义。
他宽大的手掌插进我的头,让我同他接吻,下身小幅度抽插着。身体经过昨夜的激烈后不再满足于这样的细水长流,我本能地缠上他索求更加猛烈的撞击。
梦中的不安被情欲驱散。
没必要去界定这是吊桥效应还是爱情,有人陪伴的感觉如同毒药令人上瘾,似乎只要他在,哪怕遍体凌伤也能笑着欺骗自己无所畏惧。
爱给刀尖裹上了蜜。
“罗,罗,罗……”我喘息着叫他的名字,就像是他无数次呼唤我那般,“带我回去……我不想消失在这里,带我回去。”
“好。”他吻着我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