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側打量了片刻,同樣不再拐彎抹角,他問,「那我問你,是你做的嗎?」
moon搖頭,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的瞳仁,「我說不是,你信嗎?」
宋晟的眸子倏地好似被燙了一下,他很罕見地,詞窮了。
第17章箭在弦上
傍晚的對話不歡而散,moon直接回房睡覺,不一會兒便睡熟了。而宋晟輾轉反側,異常煩躁。他習慣了運籌帷幄,把一切掌握著自己手裡。他認為青年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都不過是在他指尖蹦躂的孫猴子,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可是,那人偏不按常理出牌,總是在他自以為占領了心理的制高點之時,另闢蹊徑,令人措手不及。例如今晚,宋晟以為他用Qing欲的啟蒙拿捏住了人家,誰知又被逆風翻盤,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始作俑者一臉無辜,就好似這些翻來覆去的較量,完全是他這個多此一舉的小丑,自己在心裡給自己加的戲碼。
不得不說,這種體驗非常鮮,但不舒服,他不喜歡。
所以,宋晟決定快刀斬亂麻,到此為止。是騾子是馬,他要看到定論。確認對方是個愚蠢的玩物,那麼留下來帶走不是問題。若是個黑瓤的蜜瓜,那也甭費勁洗白了,他再饑渴,也不至於非吃這一口不可。
雖然,看起來真特麼地可口。
宋晟在這裡待了將近一周,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本國政壇早已亂成一鍋粥。他其實可以一走了之,但算計他的勢力還在掘地三尺打算把他挖出來斬草除根,他不留下來陪他們玩玩,豈不可惜。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玩玩好了。三更半夜,宋晟抄起電話打給凱文,一番布置,企圖一箭三雕。
第二天傍中午,宋晟是在一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中醒來的。凱文這小子還挺上道,知道他昨天睡得晚,沒一大清早就來偷襲。
宋晟簡單洗漱,松松垮垮地套上衣褲,快步下來,打算安慰受到驚嚇的小孩。
moon正在廚房,該是鍋里的Brunch熟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手執鍋鏟攪了攪。宋晟停在餐廳的位置,靜靜地注視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看moon做飯。雖然成品的味道和賣相也就那麼回事,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家常菜水準。可對一個十二歲開始就搬離大宅獨居的人來說,和另外一個人同住屋檐下,親眼目睹一日三餐的煙火氣,還挺奇。
他在都的住宅是一間五百多平的大平層,嚴格分區,廚師和保姆是不會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的。
moon慢條斯理地盛出來,他今天做的是西紅柿雞蛋湯麵。他轉頭,示意宋晟別愣著,眼神飽含不滿與譴責。他的傷昨天又被動裂開了,罪魁禍居然這麼沒眼力價。
宋晟走過去,端起兩個碗,邊走邊問他,「嚇著了嗎?」雖然別墅密封性很好,硝煙和嗆人的爆炸後氣體幾乎沒有滲進來,可那麼大陣仗,院子裡被炸了個碩大的坑洞,一般人很難淡然處之。
偏偏,他面前這個就不是一般人。比起昨晚的青澀好拿捏,回到了自己舒適區的青年顯得囂張兒遊刃有餘。
「還好。」moon拎著醋瓶子,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眼帘都沒撩起來一下。
大概是昨天睡前折騰大了,兩個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在面對困境之前,填飽肚子也很重要。因而,簡短的交流之後,大家不約而同地悶頭吃飯。
宋晟以往對入口的東西堪稱挑剔得苛刻,色香味差一點都懶得動一筷子。沒想到,這兩天被moon雜七雜八地投喂,倒也適應良好,總歸,是比他自己搗鼓的黑暗料理強上不少。
三下五除二解決溫飽需求之後,兩人默契地誰也沒動地方。
男人之間的距離感可以很遙遠,也可以驟然拉近。對於感性的人來說,做了那樣堪稱親密的事情之後,再端著架子沒意思。moon看起來就是這樣感性率真的人,而宋晟只是裝得同樣深有感觸。
「是你預料的結果嗎?」moon問。
「差不多。」宋晟有點兒懶洋洋地,「匡舟並不知道這處落腳地。」
「你做人有點兒失敗啊,身邊這麼多眼線。」他自動把上一次和這一次的出賣歸結為同一出口,好像忘記了自己也有嫌疑,或者是認為宋晟現在的態度已經表明信任自己……
雖然,這齣自導自演的戲並不算嚴密,但足以獲得宋晟想要的結果,所以他演得也格外賣力。
宋晟神色有些失落茫然地望向窗外,「如果你身邊的人從你出生起就是由某一個人一手無孔不入安插的,當他有一天要算計你的時候,想斬得乾乾淨淨,挺難的。」
moon不解,「要害你的總不會是你父母吧。」
宋晟沉默不語。
「我艹,不會吧,」青年詫異片刻,「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是那種電視劇里的恩怨?」
宋晟笑了,「你還看電視劇呢?」
「我不看,」moon撇嘴,「月牙兒總讓我陪他。」
宋晟語意遲疑,「月牙兒和你……」
「停停停,打住,你這人真是……」moon一副被打敗了的模樣,「自己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就被別人想的都跟你一樣。」
宋晟不以為然,「我還沒說完,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moon懶得跟他掰扯,「月牙兒是大當家的人,回來之後,一直是他在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