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后,随手就将诊室的门给关上了,转过身来,有些腼腆地对着6雨泽微微躬身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6雨泽当然也是对着这名年轻男子报以微微一笑,充满善意的眼神便从他的身上,转到了患者何露露的身上。
白皙的脸上,那细腻的皮肤犹如那微风吹皱的湖面,又像是摘落后放在阴凉处风干了几天的果子皮,微皱微皱的,一看就是那种经常熬夜,缺乏保养严重失水的状态。
“医生,我骚了。”
何露露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后,本就穿着抹胸的大胸脯,直接就压在了诊桌上,犹如一对大肉球摆放在6雨泽的面前。
说句实在话,6雨泽对这种病人感到挺头疼的,这非常考验他的意志力。
6雨泽用力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胸脯上移开,转到她的脸上,又随意地观察了下她的全身状态。
这叫做望诊。
现除了对方满脸的细密皱纹外,他还真看不出其它的异样症状来,听到对方如此说来,心里面的诊断思路,便开始往感冒热这些常见病来考虑了。
6雨泽点了点头,拿起了鼠标,准备在电脑上写病历了,同时问道:
“哦,烧了,护士给你量体温了没有,最高多少度?”
这个时候,6雨泽的目光已经停留在了显示器上面了,开始嗒嗒嗒地打起字来了。
结果,6雨泽听到对方噗嗤一声偷笑,抬头一看,却见面前的这对年轻男女都开始脸红了起来,那腼腆的男子更是脸红地低下了头,不敢跟6雨泽的目光对视。
而患者何露露却是闪亮着那对大眼睛,直接盯着6雨泽的眼睛,毫不羞涩地说道:
“医生,我说的是我身体骚了,不是热,我没有热。”
6雨泽这一下可真是有点懵了,口罩下的他,脸上满是惊愕之意。
他看了看那低头害羞偷笑的年轻男子,又看了看那双眼睛雪亮雪亮的患者何露露,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
“不是热,是烧,什么意思?”
患者何露露见状,也不转变抹角了,带着笑意说道:
“6医生,我也算是你的老病号了,你是知道我做哪行的。
我老家在大山上,别说是汽车了,自行车都没法骑。
十六岁那年,我初中都没毕业,就跟老乡来到这沿海城市,一直都在酒店上班。
如今算算,都十个年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睡过多少觉了。
如今,我老家盖起了新房子,我的两个弟弟也准备大学毕业了,我家里不缺钱了,而我,也人老色衰,不想赚那个卖肉钱了。
这是我男朋友,刚从我老家出来,他知道我的过去,他说了,只要我重新做人,他愿意陪我终老。”
6雨泽听到病人开始向他诉说隐私时,脸上立即就恢复了职业表情,目光带着一丝慈祥,满脸的平静,不管这些信息对疾病的诊断有没有帮助,他都必须得先耐心听一听。
因为,很多时候,患者想跟医生说的话,就算对疾病的诊断没有任何帮助,但是,那也极有可能是患者一直憋在心里的痛苦秘密,想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倾听者。
平时身体健康,这些心里话,用意志力还能够控制住憋着不说,但在生病的时候,一个人就会变得极其脆弱起来,所以,医生便成为了最好的倾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