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役,冤家不打不相识,倒打出了感情。
欧阳冉送他去医院,所幸肋骨没断,只做一下简单的外伤包扎,医生开给了一些药,便回家了。
一夜好眠无梦,只是醒来後,嘴角挂著的一块大大红肿,煞是醒目。他现在还没见过欧阳冉,但听乔原海所述,他的眼睛想必也是“景像壮观”,真想看看欧阳冉现在的脸啊……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欧阳冉。”
“人都是会改变的。”凌飞笑道。
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四月十号,一个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凌飞把手头所有五月大豆合约的空头头寸,平仓出手。
五百万的投入资金,耗时二个多月,中间经历数次斩手、反仓,再建空仓,来来回回,总浮盈达到了三百七十万,相当惊人的回报率。
这一役,立即打响了凌飞在交易部的名声,同时,他在做的香港恒生指数期货也是连连获利。不少交易员甚至纷纷跟著他做单,而指点道姓要他当经纪人的客户也日渐增多,其中不少是傅宣年介绍来的客户。
凌飞另外开了一个户,打入了这次所得的佣金十万元作保证金,专炒天胶,二个星期後,他的帐面翻了七倍,他把所有的赢利,都交给李长江──第一个托付他信任但最终失望的客户。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这是凌飞信奉的人生准则。
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亏欠自己。
在工作上,凌飞和欧阳冉的相处也没什麽改变。他们在公司里照样鼻子不对眼,投资理念照样不同,一个急进,一个谨慎,各自都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即使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分毫不让。
於是仿佛火星撞地球,争执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激动处,双方都一再撕破脸,面对面互吼,声音大得连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
至此,除眼光准确出手奇快外,凌飞也以“敢摸老虎屁股”而在丰泰大大出名,连安儿也不久就知道了,交易部有一个敢对她大哥对著干的麻烦人物,那人就是凌飞。她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但不见怪,反而开心得很。
凌飞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争执只对事,不对人。
公司里,公事公办,但私底下,他经常一有空就粘著欧阳冉,拉他外出吃饭喝酒。
或许是从未交过像欧阳冉这样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处事,处处充满了尖锐的对立。
这种矛盾的差异,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将凌飞紧紧往欧阳冉身边拉,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亦格外珍视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
虽然凌飞自己是个很喜欢交友的人,但欧阳冉却是他交过最独特的朋友,同时,凭过人的直觉,他能感到,欧阳冉也在小心翼翼维持著两人刚建立的新关系,虽然他在口头上还死不承认。
想起以前对欧阳冉的莫名厌恶,凌飞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幼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安儿一样,亲口叫欧阳冉为“大哥”,到时他就是自己的家人。
家人,一想到这个词,他就感到很温暖。
“凌飞,在想什麽?”安儿在他面前晃著五指山。
“没什麽。”凌飞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和欧阳安儿的事,根本八字都没一撇。
他是喜欢安儿,也有并不逊於他人的自信,可感情的事很难说,安儿未必对他有同样的感觉,看她待自己,和待别人并无太大差别。
“哥,是不是你给人家的工作太多了,我看凌飞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安儿转过头,对欧阳冉笑道。
这正是丰泰午休时分,凌飞现在经常和欧阳冉和安儿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共进午餐。
“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不能怪我。”
“没有啦,安儿,我最近在做天胶。因为以前在这上面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所以这几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出错。”凌飞解释道。
“天胶吗?我记得那一次。”安儿微微一笑,“做期货的高风险的行业,怎麽可能保证只赚不赔?就算是金牌炒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