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林为了找到那间小小的房间,可谓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神。像这种耗费费精神和力气的活,她怎么舍得让苏童来做呢?一个人踩着单车,在烈日的暴晒下穿梭于县城的大街小巷里。
这房间一定是要干净漂亮的,隐蔽性最好的。在那个年代里,像做他们这样的事,一对男女同学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可是要遭罪的。若被现,举报者有奖,所以会有大把人去探索。被抓的人受的罪,一来马上开除学校,另外还得去少管所接受一段时间的教育。以上两种能直接把人报废,混了出来已成了全县有名的牌子货——坏种,流氓、贱货等。像这种犯了重罪的人不仅工作难找,各个单位均不接受。走路低着头,甚至连想填饱肚子都很难。家人也会受些连罪,名声是不用说了,戳脊梁骨,像这样的事大把人跟风。稍微有点新仇旧恨,立即落井下石,巴不得把人整死!
年轻人是聪明的,自然会想出应付的方法。
周末已经成了杨慧林盼望的日子,几个周末过去了。都临近暑假了,只剩一周的时间了,那间心里的小房子到底在哪儿呢?
真是太不容易了,一天下午,她终于在县城的郊外,在复合肥厂的附近,离厂半里路的地方,在一片茂密的槐树笼里找到了它。
单家独户的小院,小楼两层,修建的已有一些年头了。楼上楼下这儿那儿的到处堆满了柴禾。有些凌乱,但收拾出来能想象出并不是一种真的糟糕。目前的主人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眼神不大好,她一人住在楼下。跟杨慧林做了交待。房子是儿子借钱跟复合肥厂买的,为了还账已经去广东打长工了,大概年底也不会回来。只短租,最多两人入住,不准生火做饭。
杨慧林看中了二楼的一间,有几笼茂密的槐树叶子刚好遮住了窗户,门朝南开着,出去却可以望见西山。她预付了两个月的租金,说是自己收拾卫生,不用其他的家具?为此每月又减免一块,总共付了12元。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更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在迎接快要归来的丈夫,这儿哪儿的忙着收拾。红砖墙上贴满了报纸,这里有电,电灯上了罩子……换种方式说吧,她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女子,这房间被她收拾的不用床也可以直接躺下来睡觉。其实这屋子里还真没有床。除了一个大方桌和两把椅子外,没有其他东西了。他们还没有达到那个蜜糖似的地步。虽然她爱苏童爱的要命,可苏童对她是怜悯,时常把她想象成一个人生很短暂的人。这间小屋子算是一个学习而又适合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地方。杨慧林亲自用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学习战地!”然后,端端正正的贴在屋子的正墙上。
好了,房间收拾完了,望着,她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出门时还给了自己一个敬礼!
苏童是个偏科生,她可不能把他落在农村。她要付出所有的一切也要和心爱的人一同跨进大学那道门槛。
苏童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这几个周末出去干了什么?前几次回来能看见她脸上不怎么好,以为是那老病惹出来的心情。可这一次回来喜在眉稍,还鼓捣来鼓捣去的闹的尽是麻烦事。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开心过,敲人家背,在凳子上挤墨水。为此,把前排的一个男同学都惹疯了,吵架不过还想跟她动手。苏童看见气氛不好也站了起来,最后大家都青春的笑了。那同学忽然说:“我晓得你们的关系!”苏童回答:“由随你咋想?”
暑假期间,他们间隔一两天相约在这间屋子里。做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事,杨慧林是个天才,说起课本里的事,那副样子是严肃认真的。说的都是自己方法里的精髓,给苏童鼓励,陪他一起共同完成苏童以前认为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事。
苏童不得不再一次对杨慧林刮目相看了,开始都是顺着,以为是闹着玩的。可是通过杨慧林的几次讲解下来苏童听得热血沸腾,暗自赞叹眼前的这个女娃将来不得了。可在一瞬间想到是个严重的病秧子时又替她感到惋惜。禁不住暗自伤心了一场!
对于学业,老师授课是大众化的,是面对整个班级。而学生们是腼腆的,又不能过多的细问。而两个或几个人同学在一起互相研究,尤其是遇到高材生的指点和讲解,不仅可以自由挥,各抒己见,而且可以三番五次的重复这个难题。他们的时间是宽裕的,老师的时间是有限的。就是这个道理!
起初,苏童是被邀请了去。对付家长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高二的课程包含了高三的课本。就是说这个暑假会有零星性的补课,不过是同学们自主组织的“高考讨论社”。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的事很快被敬静现了。
一天早上,敬静思念杨慧林,给他妈说去趟乡下。反正又是休息的日子,去姑妈家呼吸几天新鲜空气,顺便带点新谷子回来尝鲜。可是到了姑妈家一问,表妹不在家。姑妈说慧林她们学校的同学们自行组织了一个什么社,隔三差五的会跑去参加,晚上才会回来。
既然表妹不在家,敬静也没有那副闲耍的心肠。他没有耽搁又马上转到县城来接,可来到学校门口一问,守门的大爷说最近没有学生进出,也没有收到这样的通知。
两场都扑了空,别提心里的那种失落感有多惨了。正踌躇时,突然想起来姑娘曾说表妹当天会回来,只不过时间比以前晚了些。他笑的很诡异,因为想出了一种办法,在半道拦截。虽然心里酸,但希望不是自己预料里的事。
敬静躲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天快黑时,被他猜疑的事情终于看见了。那熟悉又美丽的身影坐在一辆自行车上,前面的一个人被她揽腰抓着。天!瞧他们那副模样,有说有笑的在迎风浪漫。那人是谁?他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恨不得立即拔了他的皮。瞅了很久,终于认出来了,是苏家弯的穷小子苏童。
“哼!姓苏的小子,老子叫你飞!”敬静咬牙切齿的说,黑着一张脸,捡起一块石头朝那个方向飞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