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找驸马,找到了让他来见我。”她趾高气扬地说。
“是!”
说完,便径直向西苑走去,三个婢女跟在后面,刚刚说过他的那个婢女,转过脸来,冲他做了个鬼脸。
他的心里此时尚未平静,这就是安乐公主,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看上去也只是二十岁左右,高傲的美,让人似乎难以触摸,他注视着她袅娜的身姿在花丛里摇曳,渐渐地走出了他的视线,却走进了他的心里。
那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晚宴。
果儿夫妇和武延秀,均在这场晚宴上,食物不多可都是精品,最让人难忘的是手撕松茸,延秀沉湎于其中的每一道美味,还有他对面更胜于美味的美色,果儿不停地劝他进菜,热情的态度和在后花园里的她判若两人,她的热情让驸马武崇训很有面子,他们不时地谈笑风生。
“公子,原来在哪里?”
“回公主的话,我从十三岁就在边关……”他一抱拳回答。
“哦。可是你那时候还不到当兵的年龄啊?”
“是的,自从父王病逝以后,母后为了锻炼我,就让我跟哥哥们从军了……”
“哦,那,边关的生活苦吗?”她用手帕擦了擦嘴唇。
“那是当然,不过也挺有意思的,有挑战性。”
“哦,那你说说你的经历吧,我们也好了解了解。”
“嗯,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好啊。”驸马也很兴奋地说。
“记得那一年,我十五岁,有一次跟着一个将军去打猎,在一片树林里我们遇见了一只鹿,将军搭上箭,瞄准刚准备射,那头鹿不见了,我们四下寻找,仍然是毫无踪影,我们心里很纳闷:它不可能跑的那么快啊!找了很久,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一张鹿皮,我们感到很吃惊,难道那头鹿是神仙,于是,爱较真的将军叫来了许多士兵,继续寻找那头鹿,到最后鹿是没找到,却在附近的树洞里找到了一条狼,原来这条狼经常披着这张鹿皮来蒙骗猎人,甚至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攻击你,从前只听说过披着羊皮的狼,这是第一次听说一个披着鹿皮的狼,是不是很可怕?”
她忽然现他的言谈举止真的很像他——那个和她青梅竹马的堂兄。他的身高和三郎差不多,皮肤和脸型也像,只是少了点什么,其实这一点是很关键的东西,应该是一个男人的灵魂,一个男人独特的魅力。
“公主,怎么了?”看着她目光异常,延秀提醒道。
“是啊!怎么了?果儿。”崇训也关切地问,他的一句话,把果儿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我有点倦了,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
这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醉人的风吹来,回廊里的灯笼红红的,宛如一个个羞涩的微笑,远远望去,又像是萤火虫在飞舞,她走了一段路,坐在了一棵芭蕉树下,风轻摇着夏天的树叶,还没有蝉鸣,所以很寂静。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她痴痴地想。
“他会不会也在想我?”她还是那样痴痴地想。
满天的星光,哪一个才是他,好像没有,因为没有一个像他,又好像都是,因为都在对着她眨眼睛。
其实,她是个很专一的女孩,从小到大,除了三郎,她好像没有那么认真地想过另外一个男人。和武崇训的婚姻,她只是一个政治工具,试问,李家三代和武氏联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只不过多了几个人牺牲罢了,这是女皇惯用的伎俩。
但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和三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血缘关系,是堂兄妹啊!若是表兄妹还可以,在这个男权社会,就是堂兄妹不行,那可是仅次于亲兄妹的血缘关系,若成了,就是标准的乱伦。
可是,她不管,因为她喜欢他,她自信他也喜欢她。
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久了,她以为会忘记以前,毕竟那是孩提时代,两小无猜,是那种纯粹的情感,可是女孩都是那样的怀旧,难道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女人爱前夫,男人爱后妇吗?可是,他没有做过她的夫啊?
谁让上天又一次让她在东宫遇见了他呢!那一次又重新唤起了她沉睡的爱,这个女人就是那么死心眼。
“怎么了?果儿。”刚刚睡下,武崇训就凑过脸来,一副关心的样子。
“没什么?”
“真的?”
“我就跟你说了,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还唠叨。”她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瞪了他一眼。
“哦,那好吧。”他一转头,独自睡去。
“你……”她干脆坐了起来,披了一件霓裳,下了床。
烛光还是梦里的那个颜色,她的双颊也是,她端起一碗茶,想喝,却又怕会再一次失眠,她看着窗外的黑暗,因为星光已经暗淡了,她趴在红木镶边的大理石圆桌上,好凉好舒服的桌面,很惬意,好像和三郎背靠背,坐在月光下,她专心地听着他在吹长笛: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感此怀故人,终宵劳梦想。
就这样,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三哥哥,你不要走的那么快,我跟不上。”梦里,儿时的她在他的背后追他。
“三哥哥,你背我,我怕。”当他们来到一条小溪边,她冲他招了招手。
“三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可是,他似乎不愿意理睬她,竟然独自跑进了对面的树林,她在后面追啊!追啊!
“呜呜,呜呜,三哥哥你不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