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1996年3月初,刚过完年不久,我们就遇到了大麻烦。
那天下午,刘彦明依照惯例,去赌场看场。
对于赌场看场,我们五兄弟是轮流来的,我们五个人有一个人去,再带两三个靠谱的兄弟就差不多了。
毕竟,有峰哥的名号在外面罩着。
最近一年,我们五兄弟在江陵县也崭露头角,也渐渐有了名号,道上人称呼我们为江陵五虎。
那一天,按正常的班次,是刘八斤和刘彦明两人去赌场看场的。
但由于刘八斤这货前天晚上给一个新谈的女友,交了六次作业,整个人都虚脱了,下床时,腿都是软的,所以,就没来。
据事后,刘彦明跟我说,那天下午,赌场刚开业没多久,场子里的赌徒还不多,稀稀拉拉大约不到十个人的样子。
赌场的老板——彪哥的姐夫李宏窝在赌场旁边的小屋子里,一边烤火,一边看八六版的《射雕》。
刘彦明也凑到李宏旁边,看着电视。
看了没多久,刘彦明就听见赌场里传来一阵骚动,刘彦明起身到门口一看,就见赌场轮盘边上,一个个头不高,穿着阔腿裤的平头青年脸红脖子粗的跟人争辩着。
这个平头青年叫张富春,外号耗子,是最近跟着我们混的流子之一。
见赌场里有骚动,刘彦明就走过去,离得近了,才看见,跟耗子争吵的那个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身材瘦瘦的,穿着件恒源祥羊毛衫,裤腰带处挂的大哥大异常醒目。
“怎么回事?”刘彦明走过去,问道。
“明哥,你可算来了,你给评评理。”张富春指着羊毛衫青年,语气极为不忿地说道:“这个朋友,输钱了,想借钱,我跟他说放贷的老高还没来,要他等一会,他不乐意,说什么一万块钱借不出来,赌场开不起别开之类的话,说的可难听了。”
赌场一般都有放贷的人,因为,赌输了,上头了借高利贷想扳回本的赌徒特别多。
我们赌场当然也有放高利贷的,放贷的人姓高,叫高乐,这人在市区那边混,跟何建彪走的近,何建彪就把放贷的生意介绍给了高乐。
在赌场放高利贷,本来是肥差,这里面利润极大,本来,我们想接手的,但介于高乐老早就干这一块了,而且,中间还夹着个彪哥,所以,只能把放贷这个肥差交给高乐。
高乐是专门干放贷这活的,在全市有好些固定点,大塘街道百富路赌场这边,高乐也不是每天都来,通常是晚上快高峰时期,派个马仔过来,盯着。
而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高乐和他马仔,没一个人在赌场。
所以,这个穿恒源祥羊毛衫的青年想借钱,是有点麻烦的。
刘彦明上上下下打量了羊毛衫青年一眼,拉着他走到一边,从兜里摸出芙蓉王,一边给对方散烟,问道:
“兄弟,输了多少钱啊?”
“不到两小时,输了差不多八千,怎么的,借一万块钱不行?”
“兄弟,你刚来的吧?”
“来了两三回了,之前是朋友带我过来,今天朋友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