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武狠冷笑,也不回话,只是加快脚步。
那人忍不住,又回头喊道:“你……你和那妹子车上干那事又不管我的事,我又没拍照!”
听到这黄牛还以为自己是担心被偷拍才追他,徐文武一下忍不住想笑,憋岔了气,胸口一痛,脚下就慢了两拍。
那人趁机往旁边一户农家小巷里一拐,一下消失在土屋剪影之中。
徐文武赶紧跟上,走入这黑漆漆的小巷,他猛的跑入,却没看到那人身影,小路前面是一片田埂乡道,是不是跑前面去了?
可他刚走几步,现不对:这人就在前面一点远,怎么现在脚步都听不到?
他回头望向这几户连在一起的农家土屋,旁边篱笆矮墙,树丛沟渠的,错落不堪,随便一躲都难以现。
肯定趁着天黑,躲哪个角落里去了!
徐文武心里一下想明白,便用燕南话喊起话来。
“兄弟,莫跑了!你刚刚要是冒拍我!你跑什么!?这样,你先出来,让我看看你手机,里面没我和我女朋友照片,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徐文武喊了几遍,可四周只有窸窸窣窣的风吹矮叶的声音,再无其他。
这小子真能躲啊,躲哪去了……
徐文武正想着再喊什么,诱骗那黄牛出来,可突然后劲寒毛一竖,他下意识的低头一躲……
他只觉得后颈刮过一瞬破风声。
“唰”的一块事物从他头顶飞过,“乒通”一声碎在一片矮墙上。
是一块擦着他脖子略过去的锋利瓦片!
接着一个影子从旁边树丛里窜出,往田埂方向跑了!
这孙子,他么的下狠手了,要弄死我?!
徐文武一下怒起,只恨手边没什么装备,只能一把在地上摸起一块卵石,追上去两步,一下用力砸向那人后背。
“砸死你!”
这下石头去势极快,可天黑如墨,徐文武又站立不稳,这石头“嘭”的一声砸在旁边地上,偏的有些离谱。
可没想到的是,那人被他这惊人声势的一声喊吓得回头,一没小心,从这羊肠小道上一脚踏空,一下侧身摔在旁边的田埂里!
那人在田埂里顺着稻草矮坡一滚,还没站起来,徐文武就呼地扑了上去,将他压住,两人四手四脚的都摔在一起,在田埂地里撕扯起来。
这黑夜凌晨时分,又是这样五感不敏的混战,徐文武哪里还记得以前学的那点擒拿格斗,什么压肘叠背早忘到九霄云外,回到了最原始的抱摔之中。
可他毕竟是警察,手里得留力,几次把那黄牛压在身下时,都有机会制住,可他始终不敢下重手,怕把人打出事。
可那蛮狠黄牛却完全不一样,这逼命时刻,他抓到一线机会,就猛的抓过旁边一块废砖,猛地往徐文武头上敲去!
电光火石间,原本骑坐住这家伙的徐文武,只来得及手掌一档,可那砖头尖还是在他额头用力的一削,瞬间徐文武只觉得一股温热流淌在脸上。
他知道这是流血了。
可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头一麻,接着那人就趁机翻过身来,把他反压在地上,手里举起砖头,眼看就要再砸下去!
事后,徐文武回忆起来,如果说人生前面二十多年,最危险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那毫无疑问就是此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在东广公安,也出过几次特勤任务,也抓过毒,扫过黑,甚至也负过伤,但居然最危险,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会是来高总队之后。
那一瞬间,徐文武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只觉得那一秒被无限拉长,那人杀红眼的狰狞面目在月光下第一次显现的那么清晰。
他清楚的意识到那块砖头,在那时,是冲着自己的脑门去的,那全力的一击砸下来,自己说不定就是头开血破,甚至脑浆都会砸出来。
所幸,那一下被一个帅气无比的标准扫腿给击飞了。
徐文武只看到一个影子“唰”的出现在那黄牛身后,接着一道疾风刮过他脸庞,然后就看见月光下,那黄牛连人带砖头都被这一腿给扫飞出去。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飒爽身姿出现在徐文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