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她已经不是周庭芳。
她明明拥有一双健全的双腿。
她不能让心魔侵蚀。
周庭芳吹着寒风,尽力使自己不叫出声来,她咬着牙,眼睛赤红,慢慢的撑着椅子站起来。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
走动起来。
让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去适应新的躯体。
她没有残疾。
她是周芳。
她的腿,没有任何毛病!
这疼痛,不过是虚妄!
周庭芳满脸是汗,急剧喘息,脸色青白,撑着廊桥一侧的柱子站起来。
就如同她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只需要莲枝推着她吹吹外面的风,或许就会有所好转。
锦屏手脚麻利的端了火盆放在她脚下,又拿油纸伞遮住她面前的寒意。
深更半夜,驿站里的后厨灯火不息。
锦屏忙前忙后。
又去给她烧水泡茶。
周庭芳犹如垂死之人坐在椅子上。
她双手指节泛白,不断摩挲膝盖,头埋进双膝之间,双肩痛到不断抖。
锦屏不知如何是好。
只心疼得只掉眼泪。
她真的很想问问莲枝。
如果是莲枝,此时此刻会做些什么?
她只能默默的站在身后,陪着大人。
沈知推开窗,就看见漫天风雪里,廊桥下有两条身影。
时间已是下半夜。
沈知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汗水打湿亵衣。
屋内昏暗。
孟大夫已经回去,只有常乐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仰面而睡。
沈知一醒,常乐便醒了。
常乐立刻起身,点燃床头的油灯,屋内一盏灯火,一切影影绰绰。
“世子爷。”
常乐手脚麻利倒了一杯茶水。
沈知摇头,望着外面的夜色,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什么时辰了?”
常乐也望一眼夜空,“下半夜了。”
沈知单手撑着腮,揉着太阳穴。
他的额前冷汗淋淋,面色青白,手上根根青筋分明,眸色疲惫,胸脯微微起伏。
屋内光影柔弱,落在他脸上,如梦似幻。
沈知,又梦魇了。
他梦到那一夜,他和周庭芳都喝醉了酒。
周庭芳斜躺椅中,头披散,双颊酡红,似睡非睡。她的衣裳单薄,衣带也斜斜散开,仿佛在对他出邀请。
他大着胆子,借着酒劲,第一次突破内心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