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片刻的怔愣,让鹿晚游没能反应过来,她一直安放在床边作为支撑的手掌,居然被秦如风抓到了——然后死死握紧,劲还特别大,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晕厥的病人。
“啊——!”
这突发情况,惊得她慌张叫了起来,想从秦如风手上将自己的手腕抽出,却怎么都抵抗不住他的执拗,只用片刻功夫,鹿晚游洁白纤细的手腕,便被他有力的大手给抓得发红了。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样的事,她又急又羞,也顾不得什么:“秦如风,松手……你快放开我。”
也许是
她挣扎得幅度稍微大了些,也许是她焦急的声音对病人更有效,之前一直清醒艰难的秦如风,这个时候终于彻底打破了孱弱身体对他的禁锢,奋力地睁大了眼睛。
他那双本就漆黑明亮的眸子,陡然见了光,竟显得有些凶神恶煞,在睁开的一瞬间,望着头顶上方爆发出某种凶冷的杀意来,令人瞧得都不由一惊,怎么好端端一个温和的人,会在不清醒的时候,露出这样的眼神。
但这凶狠的目光没有存在多久,便很快被替换为秦如风惯有的平和冷静。
等他意识到自己手掌中的触感不对,眼睛转移过去,见自己抓住的是一个面色已经红透,表情还带着焦急和羞涩的鹿晚游,秦如风体内的灵魂一下子深深震颤,紧接着便马上将手松开。
“抱歉……”
他刚刚平静下来的眼眸,陡然变得急切又柔情满满,好似生怕自己刚才的突兀举动对鹿晚游形成了多大的伤害,不顾旁边侍从的激烈反对也要挣扎着坐起身,喘气连连片刻不舍地盯着她看,声音嘶哑而温柔。
“刚刚是不是将你抓疼了?”
除了秦家的侍从,屋子里还站着一堆盛家人呢,他们哪里见过秦如风这个第一世家的家主当众露出这么慌张关切的目光,毫无镇定的强者风范,好似魂都丢在鹿晚游身上了,自己连气都没喘匀,便先问她好不好。
这是个什么情种啊,真是令人惊掉下巴……
盛家主拼命地揪着胡子,将秦如风的痴狂全都看在眼中,想想鹿晚游的身份,想想他们盛家跟鹿家的关系,便不免得意地笑了笑,心里另外有了计算。
见秦如风这样赔着温柔小心,鹿晚游原本有些着恼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发作了。
被他盯得脸上更见窘迫,只好侧过身去低着头,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摇摇脑袋,低声道:“没事。”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手腕挣扎得太厉害所以有些发红而已,她天生皮肤就白,这才对比明显,稍后就没事了。
但秦如风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的眸子转到鹿晚游手腕上,瞧那一片刺目的薄红,简直就像是看见鹿晚游身受重伤流出的血一样,令他眸中闪过大片的心疼。
“实在抱歉,伤到你并非我的本意,方才是深陷昏迷之中意识混乱颠倒,又听见你的声音说要走,这才焦急,还望鹿小姐能原谅我这次的鲁莽。”
他致歉的语速非常快,瞧着与他温润平和的外表并不搭调,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令鹿晚游满意了。
别人对她客气有礼,她也会是一个非常温柔宽和的人。
摇摇头,鹿晚游小声说话,依旧没敢正脸去看秦如风:“没事的,秦家主您醒过来就好,这屋子里的人都很担心您,请您之后保重好身体呀。”
屈膝行了一礼,算是告辞:“既然您已经醒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面对一个昏迷的秦如
风就已经够尴尬了,现在他都醒过来,会说话了,鹿晚游哪里还待得住,只觉得在这个屋子里面犹如火烤,周身没半点自在,她只想赶紧出去喘口气。
一转身,后面心情急坠的秦如风脱口而出:“且慢!”
以为他还有什么事,鹿晚游只好转头回来。
“我……”
这一句其实只是情急之下想将人留住,秦如风根本就没想好之后要怎么办。
他知道鹿晚游这个样子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心里舍不得放人,但是更加舍不得她不开心。
将人喊住,成功地多看了她一眼,看清了她完整的面庞,秦如风便忍不住在嘴角带上笑容,觉得十分满足,也不敢再奢求更多。
即便他已经虚弱到额头冒出冷汗,也依旧兴致高昂地无法压抑,眼神明亮闪烁。
“我是想郑重对鹿小姐说一声感激,若不是你来帮我,我现在还醒不过来。”
见没有更多纠缠,只是单纯感谢,原本悬心的鹿晚游不由在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略微冲着秦如风点点头:“秦家主您客气,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笑容,愣是让秦如风看得回不过神来,好像整个人都痴了。
见他如此,屋内立即便有忠心的侍从拦住鹿晚游的去路,恳求她能多在房间内待一会。
便是一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家主有多想看见这个姑娘在身边,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家主都是如此开心
。
侍从的话刚刚说完,没等鹿晚游做出反应,最先发怒的反倒是秦如风本人。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