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举秋闱过后,则是武举秋闱,照例设在校场。不过,非提前申请观看武举秋闱只人,不得入内。对比院试只考骑射,秋闱设置三关,科目繁多,当场出成绩,一个月后公示排名。
“尚钶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在家睡懒觉吧。”乔钿华抱着六张冒出热气的古楼子,早早到了校场,抢到最佳观景台,嘟囔道。
六张古楼子,乔钿华、薛钰、徐尚钶、小厮阿锡、苏锦华、丫鬟芳针,一个都不落下。乔钿华饿得肚子咕咕叫,首先啃起古楼子,吸出羊肉汤汁,烫得吐了吐粉嫩小舌。
“钿华姐姐,要不我去看看?”苏锦华微微蹙眉。
她想起文举秋闱结束那日,徐尚轲同她说的悄悄话,便时常担忧,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乔钿华听后,点头如捣蒜,塞给芳针两张古楼子。
嘿嘿,尚钶迟到,不配吃她买的古楼子,她决定全部都送给阿钰,阿钰要是吃不下,她还可以多吃半张。
然而,苏锦华带着芳针前脚刚走,赫连铮便坐在乔钿华的旁边,抢走一张古楼子,那细嚼慢咽的优雅姿态,仿佛正在品尝乔钿华近来喜欢的茉莉花茶,馋得乔钿华忍不住咽口水。
“殿下,你这么有钱,就不要抢我的。”乔钿华喃喃道。
“小雀奴,你买古楼子的银钱,当掉的是锄月轩的首饰,明明价值二十两,被你十两贱卖,你到底是有多不识货呀。”赫连铮取出素帕,轻
轻擦拭嘴角的油渍,调笑道。
语罢,乔钿华哼唧一声,别过烧出螃蟹红的小脸。
随着战鼓声响起,武举秋闱正式开始。
第一关轻兵器,考核内功和招式,挑选三种,抽签对决,三局两胜。薛钰选择比较罕见的乾坤圈、峨嵋刺、麟角刀,对手分别是平州案首、凉州案首、秦州案首。
“薛娘子,运气不好。”赫连铮摇着白羽扇,似笑非笑。
凉州和秦州皆属于陇右道,全民善战。
“殿下别克阿钰就好。”乔钿华瞪了赫连铮一眼,尔后挪动两三个座位,远离赫连铮。
只见薛钰拎着装了乾坤圈的皮囊,施展轻功鬼魅步,与平州案首周旋,过去半炷香时间,承受对方百来招,依然坚守。
“薛娘子蛮自信的,不想一出手就见血。”赫连铮又坐到乔钿华的身边,瞥见与金城长公主赫连宝钗携手而来的大驸马周铭泽,不禁靠近一些,散落君子香。
不错,薛钰确实在寻找不伤害平州案首的法子。这比试是连续的,平州案首即使输给她,也要赢两场的机会。
可惜,平州案首使出暗器如意珠,薛钰不得不放出一只乾坤圈,控制了力道,致使乾坤圈外缘那道尖锐薄刃堪堪擦过平州案首的肩膀,继而夺过平州案首的昆吾剑,架在平州案首的脖颈上,轻松获胜。
“大驸马,这里!”乔钿华站起身,招招手,笑靥如花。
赫连铮见状,当即夺走乔钿华捧着
的古楼子,咬上一口,便断绝了乔钿华想将古楼子送给周铭泽的举动。
然而,赫连铮想错了,乔钿华凑过脑袋,也咬上一口,狼吞虎咽之后,故作凶狠模样,狠狠地瞪着赫连铮。
“行啦,小雀奴,莫生气,待会儿薛娘子武举秋闱完毕,本王包下楼外楼的雅间,任由你点菜。”赫连铮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真幼稚。”乔钿华恼道,夺回古楼子。
她本来是打算给阿钰留两张古楼子,如今只剩下一张,那另外一张残留殿下的口水,阿钰必定是嫌弃的。
“大哥和乔娘子的感情真好,连一张古楼子都要抢着吃。”赫连宝钗轻轻笑道,眸光潋滟如秋水,瞧起来气色好多了。
乔钿华没有接话,只是认真盯着正在决斗的薛钰。
峨嵋刺,两头扁平尖细如枪头,中间粗扎有圆孔铆上铁钉,一般双握,用于水战。薛钰是第一次使用峨嵋刺,抱着必输的觉悟,省得下一关那些武林高手都想挑战她。她还要保持实力,战斗到最后。
果然,当凉州案首使出浑身解数去攻击薛钰,薛钰刚刚掌握到峨嵋刺的诀窍,一时间落了下风,便被凉州案首用云头刀刺向脊梁。
薛钰主动认输,教乔钿华忿忿不平地推搡一把赫连铮。
赫连铮早已见怪不怪,乔钿华这甩锅的本事,不禁好笑。
“殿下若是清闲,不如替我将尚轲那只懒虫叫过来。”乔钿华比薛钰还不服气输掉
这场决战,托着桃腮,闷闷地道。
话音刚落,乔钿华的脑门,被赫连铮狠敲了一下,碍于有赫连宝钗这朵白莲花在,不乐意掉眼泪,便瑟缩着小身板,眼眶猩红。
赫连铮认为,乔钿华胆子大了,给他扣上了克星的帽子不说,还使唤他去寻徐尚轲,不得不教训一番,以振夫纲。
可是,赫连铮瞟了一眼乔钿华逞强的小模样,又心软起来,将乔钿华轻轻揽入怀里,柔声哄道:“小雀奴,薛娘子刚才是故意输给那位凉州案首。在武举秋闱之前,她应当从未耍过峨嵋刺。”
“殿下这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手段,钿华真心佩服。”乔钿华这娇滴滴的性子就是耐不住哄,鼻子一抽,眼泪汪汪,嘴里还不饶人,令赫连铮无可奈何。
赫连宝钗与赫连铮的位置,只差了一个周铭泽,看得清楚。
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感,笼在袖子里的素手,被涂了蔻丹的指甲嵌入皮肉,渗出血丝,却不觉得疼痛。
从前,她以为,大哥哄她吃药的时候,足够宠爱她了。
但是,她自问没有这个胆量,在大哥面前,耍尽小性子。
“阿钰,最后一场,必须拿下!”乔钿华努力鼓掌的欢笑声,再度吸引了赫连宝钗的注意力。
这时,薛钰本来想提醒秦州案首别使用长枪,麟角刀专克长枪,但是她希望乔钿华更加高兴,便握着一对刀身前半段酷似麒麟角的麟角刀,一把用于格
挡,一把顺势砍杀,身形随着刀法灵活翻转,差点废掉秦州案首的胳膊。
“麟角刀,杀人于无形,够凶狠。”赫连铮沉声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