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琳期待着阿斯拉的见解,应该会比她本人要深刻些。
“那么…故事开始了…”见阿斯拉坐到火边,雷琳也讲述起她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要从名为阿瑞斯的英雄说起。
若是世间有上百号英雄,阿瑞斯绝对能排的上号。
若是世间有十个英雄,阿瑞斯身处其中,也当之无愧。
倘若世上只有一个英雄…
…哈,要雷琳来说,便只有阿瑞斯一人配得上英雄之名。
不同人眼中,对英雄的见解各不相同。
可是,身为一名被暮光精灵俘获的女孩,当阿瑞斯的箭矢穿过暴徒们的骨面与铠甲之时,他便是她心中唯一的英雄。
她被他救下,被他带回银橡森林疗伤。
就像所有的爱情故事那样,名为雷琳的人类女孩,对他一见钟情。
女孩试着让自己变强,女孩试着卸下自己身上名为累赘的标签。
人类在精灵的战争中是牲畜,是会说话的工具。
雷琳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有这片森林,只有将她救下的精灵少将可供作为寄托。
得到阿瑞斯的承认,成为她燃烧生命的意义。
曾经需要双手才可勉强提起的重剑,在她手中削铁如泥。
终于,她被允许留下,而不是被转交给慈善机构。
她没有办法,阿斯拉会理解她的感受吗?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眼中,心中,谈吐举止中便都是他的影子。
雷琳成为阿瑞斯手下的副官。
以人类盟友的身份,同精灵少将并肩作战。
一次次彻夜长谈中,阿瑞斯也对默默仰慕他的人类敞开心扉。
原来,战神名下的他,内心对战斗的厌倦丝毫不亚于雷琳。
原来,最初驱使他踏入战场的,也是刻入血与骨中的仇恨。
“他们的狩猎,在黎明与子夜的分割点举行…”
她还记得他为自己讲述的故事。
故事中的故事,很繁琐,不是么?
那些暮光精灵,驾驶经过变形法术饲养的黑暗蠕虫与断头台甲虫。他们的猎物可以是森林中的一切。
半兽人,树人,人类,甚至是身为盟友的落单豺狼人。
阿瑞斯的母亲,被当做禽兽关入地牢。
她是在尊严的崩溃与践踏中,诞下阿瑞斯的。
她是在让自己的孩子随河川漂流后,将尖刀刺入心脏的。
后来,那名婴孩成长起来,甚至成为皇家卫队的一员。
爱情,亲情,羁绊,于他而言都不再重要。
他让自己化作一台机器,一台将灵魂交于仇恨的…战争机器…
暮光精灵以对待牲畜的方式对待他唯一的亲人。
他便以屠杀牲畜的方式,去屠杀暮光精灵们引以为傲的战士。
“当你的生父,就是你的仇敌,你会怎么做…”
阿瑞斯是在同碎骸的次交锋后,得知真相的。
他是个混血儿,错不了。
父亲是肮脏下作的暮光精灵,母亲是个没能见上一面的人类。
碎骸,暮光精灵们的将领。
在其他同族忙着通过盔甲或法术武装自己时,他将无数种草药,无数禁忌中的法术扎入他的骨髓,深入他的筋肉。
原本年轻俊美的容貌,被毒素淤积产生的癌瘤取代。
他怎敢以真面目示人,他必须戴上一头陨落之龙的头骨,掩去真容。
他的皮肤,在他以自己为试验品的疯狂亵渎过后失去疼痛,失去对坚冰火焰的畏惧—失去对伤口的憎恶。
有传闻称,即便碎骸失去他的双刀,他双臂的力量,也可活活撕碎一只成年双头食人魔,还可接住身经百战的豺狼人领主挥出的重锤。
很遗憾,传出这些话的人,无一不是死于碎骸那巨蟒毒牙般的冥铁弯刀。
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