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庆福问。
三秀这才回过神,痛苦地掩住了脸:
“她们……官差来了,双成给抓走了……”
何大有一惊。
林庆福的脸慢慢严肃。
“……进屋慢慢说。”
何大有已经按捺不住,转身拔腿就往院门跑去。三秀伸出想拉住他,但他却仿佛不想多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林庆福知道不妙,就叫了一个徒弟过来,让他去追何大有回来。三秀连连摇头,面色如纸:
“……来不及了……让大家快跑吧!”
说完她就哭了出来,却又不肯让父亲看见,扭头就往自己的屋子跑去。林庆福怎么叫也叫不应,只得任由她远了。
三秀重重关上门。
“三秀。”
一个熟悉的轻柔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三秀连忙扭过头。一个少女正像早晨那样垂着脚坐在床榻边上。穿着瓶娘的衣服,带着瓶娘的笑容。
三秀一时间有点恍惚。这真的是瓶娘么?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和瓶娘一模一样的少女还是坐在那儿,正望着自己笑。
过了好一会儿,三秀才回过神来,抱着瓶娘喜极而泣:
“……瓶娘?你……你没事?太好了……”
她有好多的话要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瓶娘举起袖子擦她的泪,道:
“瓦子里人好多啊,我才坐了一会儿,忽地有点头晕,就让一个好心人送我回来了,也没看成戏……三秀是怎么了?演的还成功?”
三秀稍微平静了些,叹一声,道:
“不好。……都是我不好。双成给抓走了。官差说我们这是反戏。一定是不花那畜生……”
她还没说下去,瓶娘就摇了摇头。
“三秀有错。”瓶娘说。“但不全是三秀的错。双成肯定能回来。”
“你就那么确定?这次可是官差来拿我们现行,散场时候都堵在门口盘查了,刚才大师兄也跑了出去,万一遇上官差,可怎么办?今天的戏和他是没有关系的啊!”
瓶娘低头沉默了一阵,过一会儿,仰起头道:
“若他真的要赶尽杀绝,这里早就不太平了,我也见不到三秀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三秀这才清醒过来,也许这件事,还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起码,瓶娘还在这里。大家都太平无事地在家里生活着——除了双成。虽说双成被拘走,好在外面太平无事的人们还可以一起想办法。赎金是肯定要的,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今天的戏还有一点小小的收益,加上班里的积蓄……只当这一本戏是白练了吧。
“才不是白练了呢。”
瓶娘说得很认真。过一会儿,又说:“总会有点用的。”
“当然,当然。”
三秀不忍打击瓶娘的乐观心情,嘴里胡乱说着,歪着身体,靠在瓶娘的肩头,努力把今天的一切都忘记。她总是不懂瓶娘如此确信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看着她,三秀只能半应付地点着头,经过方才的大喜大悲,现在三秀很累很累……
“一起想办法救双成吧。以后还要把洵美也救出赵王府。还要给程笑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