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四儿也压低声音道:“传说是这样。哎,一千两对孙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夫人露出了为难神色,低头喃喃念了声佛。
这一切都让三秀看在眼里。
“孙夫人。”
孙夫人打了个激灵。
“只怕请我的事情,孙老爷还不知道吧?”三秀轻问。
孙夫人和潘四儿互相望了一眼,不知当怎么答她。
“我想就是如此,”三秀道,“若是孙老爷在,只怕不会答应您请我来。您整日在家里,对男人生意上的事情也不了解。您这样请我来,陶小姐会如何想?陶府的人又会如何想呢?孙府和陶府,眼下也是有不少生意往来的吧?”
三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泰然自若,心中却并不确定这句话的作用。但她刚一说完,孙夫人真的沉默了。她恢复了最开始一副病弱的模样,重新端起了茶碗。
“所以,孙夫人,您最好放我走。也是放你家男人的生意一条生路。”三秀道。
“那个死人,我恨不能让他碎尸万段。”
孙夫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三秀心里一悬。
“对啊,所以,咱们要好好报复他。”潘四儿笑着帮腔道。
“闭嘴。”孙夫人瞪了潘四儿一眼,“我可没你那么傻。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他钱箱里的钱,一半是我的……罢了。你回去吧。春兰,”她向门外喊了一声,“把门开了。”
喀啷一声,三秀听见顶门的棍子被移开了。
“孙夫人真明事理。”三秀笑道。
“你这小蹄子。今日之事……”
“三秀必定守口如瓶。”三秀立了一礼。
潘四儿气得在一旁直白眼睛。三秀也不理睬,拿了伞,扬长而去。
一片狼藉。
三秀才推开房门就大吃一惊。
“三秀,你回来了?好早。”瓶娘回过头,尴尬地向她笑着。
椅子倒了,原本在桌上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更让她心疼的是,本该在床上养伤的瓶娘此时正坐在地上,身体还维持着想要往床上爬去的姿势。
“怎么搞的?”三秀疲惫地问。
“我就是想试着走走看……”
瓶娘低头扭着手指,见三秀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就不再说下去了。三秀走上前,使足了力气,才把她抱到了床上,之后低下头检查她的伤势,确认一切无碍才放了心。
“安心养伤,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三秀长出一口气,帮她把被子盖好。
“三秀……”
“嗯?”
“我……还能走路吗?”
“……你提醒我了。今天还没抓药呢。我去一趟庆春堂。”三秀说着就要重新拿起伞来。
“三秀!”
三秀停住了动作,转身看着瓶娘,笑道:“怎么就走不了了。程大夫医术高,记得吃药,耐心等上一百天。不要怕苦。”
瓶娘不言不语地看着三秀,脸色微微白了,手不知不觉抓紧了被子。
“那,我走了。”三秀拿了银两就要出门。
“……我早就猜到了。”
三秀停住了脚步。她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向瓶娘说谎。
“好三秀,你不用瞒我了。都在你脸上写着呐。”瓶娘的脸上现出勉强的笑意,“这也没有关系啊,虽不能唱戏了,还可以靠别的方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