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厉害啊,先是有段书离过来清路,再是有洛忆南过来救你。”夜莺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扭曲变调,“我愈好奇当年洛景是为了什么收养你了。”
“见笑了,我哪有你魅力大,随便勾一勾手指都有一大群美男子为你效力。”
冉玖汐抬起头看着夜莺,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她的嗓子干涩嘶哑,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贴着冰凉的石壁却还是闷热出了一身汗。
“你也看见了吧,他就像个误以为撂倒了群狼闯进狼窝里疯狂寻找自己心爱胡萝卜的小白兔。”夜莺俯下身去仔细端详着冉玖汐细微的表情变化,伸出食指,笑着在她脸上轻抚了下,“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跟我嘴炮,有意义么?”
“这种时候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排查内部的叛徒么,你这么急忙地来找我,我会误以为你心虚的。”冉玖汐一偏头避开她的手,声音有些虚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手上只有我这一个筹码,当然恨不得把我绑在身边守财奴一样时刻盯着。”
夜莺嗤笑了一声:“只有一个筹码?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在流涧和空气打架和空气玩呢是吧。”
“这么短的时间,荒山野岭的,集结怪物很麻烦而且需要时间,不然你早就迫不及待杀出去让外面屁滚尿流地俯称臣了吧。”冉玖汐烧得小脸通红,额间沁出细密的汗,虚喘得更加频繁了,“确实这里适合养怪物,不过你真要是把大本营暴露了,我想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了,云棋崎域可不是朝零,没人会在意我的死活。”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莺一字一顿地问道,冉玖汐张扬的无惧让她后背隐隐凉。
冉玖汐虚喘着气,一声不吭地瘫在那,缓缓合上了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了,脑子凝滞成了一团浆糊,全身的血仿佛都在逆行,额角微微浮起的静脉让她看起来有些暴戾。
夜莺皱着眉头认真捋了下她的话,还没等觉出点不对劲的地方,一阵慌张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姓洛的把咱们外面的兄弟都给扣下了,喊话说不想看到大军压境的话就出来面谈,条件任开前提是……”世泽脚步匆忙,目光触及软倒在地上的冉玖汐时,话音顿了顿,又说:“把冉小姐毫无损地交出去。”
冉玖汐本来还算干净的衣衫被夜莺暴力拖拽撕裂了多处结出薄痂的伤口浸出的血染得触目惊心了,苍白衬得她病态潮红的脸愈虚弱,她无力地虚躺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无比脆弱,仿佛一碰就能碎的瓷娃娃。
“慌什么?她又没死。”夜莺淡淡地瞥了他一下,继续保持着她高傲的姿态,仿佛天塌下来她也仍旧淡定自如,“走,去会会他。”
夜莺夺门而出,世泽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世泽反应极快地在撞上之前堪堪站定了,一抬眼只见夜莺微一侧身地回过头,地牢里阴暗的光虚虚地打在她侧脸上,有一股朦胧美,她抬手指了指冉玖汐,笑道:“把她也带上。”
夜莺觉得每个中调虎离山之计的人脑子都有坑,使这个招的人八成也是个弱智。
洛忆南挑了块还算平坦的地来安置武队,自己则站在草啊,树啊,灌木丛啊杂七杂八的碍眼东西面前,也不怕诡渡埋藏点东西把他炸飞。
日上三竿,洛忆南才看见夜莺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瘦高的男子,他用一边肩膀扛着冉玖汐,两肩微有点不平衡的倾斜,有种高低肩的感觉,气质一下子大打折扣了。
“人我带来了,不过条件任开。”夜莺站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眉头轻轻一挑,“你还真是敢说。”
“既然不信,出来干什么,继续躲着啊,就问你憋屈不憋屈。”
天气还不是很热,洛忆南的手心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悄悄抹在了自己的衣衫上,抬头挺胸故作镇定地反唇相讥。
“嘴炮是朝零的风俗?”夜莺不以为意地一笑,纤手优雅地捏住了冉玖汐的下巴,迫着她抬起头来,“你最好弄清楚了,人在我手里,是你在求我。”
洛忆南正欲尖酸刻薄地回嘴一番,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把他的话音堵在了嗓子眼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下面人过来通报:“怪物朝我们五里外包围过来了,数量还在持续增加,预计半盏茶内短兵相接。”
“条件不还没开始谈么,夜小姐这么急躁实在是匮乏干大事者的风范啊。”
洛忆南摇摇头,讽刺地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那人下去了。
“谈条件?”夜莺哂笑了下,“有什么好谈的,就算要谈那也是在把你生擒了之后……”
“生擒?”某人挑眉笑了,“凭你还是凭那点怪物?”
话出的一瞬间背后拳风已至,惊得夜莺连忙一侧身险地躲开,可那人拳风只是虚晃了下,一转眼就到了世泽跟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短促不及半个呼吸的时间,他肩上的冉玖汐就不见踪影了。
待夜莺站稳身子回头一看,牙都要给咬碎了:“洛、忆、南!”
此时,孟姜已经脱下了面皮,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洛忆南身侧,一脸卸下负重终于轻松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