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忆南捧起她的脸,十分认真地说道,那入眼的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容让人无比心疼。
冉玖汐垂下似有千钧重量的眼皮,很想沉沉地睡过去,心底纷乱的思绪却扰得她难受至极。
……七年了,倚夜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已经七年了。
经历了十年地狱般童年生活的她,真的很珍惜现在的一切,朝零对于她来说,已经深沉到不再是一个物事。
深缠入骨髓的安宁感想要抽丝剥茧已然是不可能了。
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是睡着了,于是洛忆南替她包扎好之后,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就带着那惹人恼火的血轻声离开了。
原本眼皮就沉的冉玖汐一沾床,毫无骨气地睡得昏沉,一睡就是两天。
一觉醒来,窗外暗沉的夜色让她有一种并没有睡多久的错觉。
冉玖汐望着窗外的月色了会呆,却意外被不远处独亮的灯火引去了注意。
也许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她一推开门就被夜晚的凉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于是忙披上外衣,感觉到身子在逐渐暖和,才放心地出了门。
待冉玖汐走近那处澄明灯火,惊然现里面那人不是洛忆南,而是在案几前不知翻看什么的季长风。
“来找云墨的?进来坐会吧,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正打算‘打道回府’的冉玖汐被季长风一个抬头叫住。
原来这是月云墨的房间,冉玖汐犹豫了下,想到血珍珠还在他手里,便没推辞,把不知所踪的黑狐遗忘了个干净,饶有兴致地参观起这个房间。
一张木制案几,几把还看得过眼的椅子,花瓶里装着零稀几株草……嗯,这是流涧所有房间的标配没错了。
当她看到案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熏香盒,顿时眼睛亮了一个度,要不是她来得匆忙,没准房间就不会是这个寒酸样了。
看着冉玖汐走近了些,季长风才惊觉她苍白到血色尽无的小脸格外刺眼,他蹙了下眉,紧接着放下手中的物事,拉着冉玖汐一道坐下。
“这是怎么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冉玖汐悄悄拢了拢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纱布,有些苍白无力地笑道:“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可能还没缓过来吧。”
季长风笑而不语,用这么毫不走心的胡扯来敷衍他,想必是问到什么不好说的了,回想起当时她在百转山的英勇,他都忍不住想感叹后生可畏了。
“之前连一眼都不想看月云墨的人,怎么这会开始查看他房间了?”
冉玖汐笑了笑,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八卦意味。
“我看你挺紧张洛忆南的,要不你给我普及一下朝零近几年的爱怨情仇?”
季长风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容,引以为乐似的以同样的方式反击了回去。
这下冉玖汐彻底不说话了,只无奈地苦笑了下,她好歹也是一桩好事的促成者,不至于被这么对待吧……
“我随口一说而已,你别在意。”季长风收起笑容,板正了坐姿,慢吞吞地从怀里拿出一颗血珍珠,“这个,还你。”
冉玖汐:“……”
她表示更不想说话了,这又不是月云墨的东西,居然……把她的东西随便给人!
见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季长风思索了一下,补上了句:“我就是待得有点闷,把你喊进来纯粹为了消磨,你不会生气了吧。”
冉玖汐愣了几秒,然后猛地摇头立刻说:“没有的事……刚才走神了。”
这话听得她冷汗都快下来了,敢生季长风的气?她还是更怕月云墨拿双刀把她剁成肉饼两面煎炸至金黄。
此刻,她只感觉到极度的如坐针毡,眼睛不时瞟几下外面,离开之心切显而易见,也许是她的错觉,一晃眼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绛紫。
还没等再看清一点,冉玖汐就先自我否定了,大概是太想有人来解救她了吧。
“他回来了,你还有事找他吗?”
季长风一句话惊得冉玖汐有点不敢置信,连看了几眼大步走来的月云墨,突然有点解脱的轻松感,却没有注意到夜色掩埋下月云墨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身子还没好就着急出来闹腾。”洛忆南板着脸脱了件黑色外袍给她披上,“嗯?我一刻不看着就不知道什么叫听话是吧?”
听到洛忆南的声音,冉玖汐浑身一激灵,感觉到身上渐重的衣物,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往后靠在他胸膛上,带着点幽怨道:“我太无聊了,别让我一个人待房间。”
月云墨嘴角一勾:“哦?那师父呢?可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