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怎么着吧,今晚要是没有绝佳时机,按兵不动便是了。”
花空抛下这句话,也没多做停留便快步与唐切擦肩而过。
临走前,唐切给了段书离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次行动是基于你在天顶宫的所见所闻,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说服花空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但你要是敢另有所图,想知道后果你可以试试看。”
“哦?说这话不觉得奇怪吗?在这里旁观的人是你,最认真的也是你。”
段书离双臂环胸,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
论出力全是花空一人布置,唐切最多算得上在旁边‘出谋划策’给了点无关痛痒的建议,就算失败唐家也可以置身事外,这笔交易不得不说做得格外轻松啊。
唐切竟一时语塞,之所以前来是想看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两个涉世未深的轻狂少年,妄图扳倒天顶宫那位老姜,想想都觉得难让人置信。
“你们不也没有坦诚相待吗?看得出花空不希望我在这,三言两语完全没在重点上,这么看来我反倒是妨碍你们了?”
段书离沉默了半晌,难得没有嘴欠地反唇相讥回去:“奉劝一句,花空之所以容忍你旁观者的姿态,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合作,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花空可不做赔本买卖,希望唐少主届时别隔岸观火,若是能搭把手那最好,虽然我并不指望你能为此付出什么。”
“还有,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理解,说到坦诚相待,唐少主不会不明白这个词是双向的,既然你没有坦诚地加入,我们就有权利对你有所保留。”
这一大串说下来,段书离心里积压的不快顿时少了,虽然很清楚唐切肩上担着的是整个唐家,不可能不顾后果轻易草率地对卫琰反着干。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话落,唐切很是安静地离开了,留下段书离在原地独自错愕。
还以为他会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对此番计划一通贬低嘲讽。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让段书离觉得看他的眼光过于狭隘了,其实仔细想想,虽然唐切刚掌家,还处于空有声名显赫却无任何建树的状态,却能看清唐家现在所处弱势。
人人都在试探唐永的去向,此时更应该低调行事。
但如此想来,答应和凌雾阁合作又是为了什么?众人皆知凌雾阁敛财众多,是块行走的大肥肉,唐切却欣然让凌雾阁长驻。
如果是因为所有位高权重者打探消息时都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他的心思未免也太深了。
段书离看着窗外渐晚的天色,戴上鬼面,披上黑色的长袍便掩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灯笼果林旁的一块空地上,矗立着一个雅致的小亭子,一道身影静静地坐在石墩上,借着微亮的月光可以看到她小半边侧脸,此时的她很是恬静。
花空大步地晃悠过她身侧,还‘不经意’地回看了她一眼。
冉玖汐:“……”
面对此人的骚操作,冉玖汐实在没有办法熟视无睹。
“我怎么记得昨个花瞳是偷摸着来的,今个你就大摇大摆地晃荡,合适吗?”
花空十分不着调地来了一句:“还没吃饭吧,既然碰上了带你下山搓一顿。”
冉玖汐无视他那句话,正经道:“来找唐切?”
这是个疑问句,听上去却带着笃定的意味。
她早就怀疑唐切是故意不动段书离,静候着阎冷的动作,唐切会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想必花空没少掺和。
花空摇摇头感叹了一下:“一点也不可爱。”
“哼,这算什么?明明是你先现我的,有机会躲却像个没事人跟我在这唠嗑,可别说你真是来这兜圈的,我不信这一套。”
百转山外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野兽嘶吼声,也许是隔着幽暗的灯笼果林,听得不大清晰,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极了鬼哭狼嚎,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开始了呢。”
花空半眯着眼睛凝视幽深的灯笼果林,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
“什么开始……”话还没来得及说问出口,冉玖汐便被打晕了过去。
这时,花空的手上多了一团形状不明的暗青色物体,如若冉玖汐处于清醒状态,也许会惊呼出声,那是多在墓地里出现的诡异之物,人们更喜欢称它为鬼火。
仅半个呼吸的时间,鬼火已经布满整个百转山,一时之间,安静得无比诡异,狂乱的风刮过树叶,房檐的呼啸声十分刺耳,眼前忽明忽暗的鬼火出死亡的凝视。
“呵,在暗处装神弄鬼,以为能唬得住谁?”
说着,卫琰的后背浸出一层冷汗,凉的后脊一僵,提起十二分精神,满是警惕地不断扫视四周。
许久,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伴随着一分一秒的沉寂,灵异的冷器械撞击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断断续续,一步又一步地敲击着,更近了,它更近了……
卫琰板着僵直的脖子往后望去,心跳无法抑制地加快,他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声音,尽管什么也没有看到。
当他穿过灯笼果林,来到天师院时,那声音不断地逼近,夺命般深深敲在他心头,击溃他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