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家人。
侯家的年夜饭自然是很丰盛,摆满了长桌:脆皮烤鸭油润发亮,栗子荷花鸡清淡鲜美,糖醋鲤鱼甜而不腻、白灼虾蘸醋独具风味、黄豆蹄花冻软糯劲道、酱牛肉不硬不柴……
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平时想吃什么吃不到,所以这一桌年夜饭就算再好再精致,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真正的重头戏是一年一度的自制饺子。
“今年我申请新增一轮。”侯母指着率先端上来的两碗饺子,“这一圆一方两个碗分别装了用我和孩子他爸各自做的猪肉馅包的饺子,至于哪碗放的是我的哪碗放的是他的,只有下饺子的老黄才知道,现在我要你们就这样尝,然后投票说哪个的味道更好。”
侯父哼道:“幼稚。”
侯母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以后消消乐别让我帮你通关。”
侯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辈们忍着笑,纷纷夹起饺子做起了裁判。
圆碗中的就是普通的白菜猪肉馅,肥瘦适中,发挥正常,保持着几年来的不变口感,一吃就知道出自侯父之手。
而方碗那个味道要更重一点,在可以接受的重口范围之内,虽然是纯猪肉馅,但味道的层次却更加丰富,肉感也更加鲜美,一口咬下去肉汁横流,令人把持不住。
投票结果一边倒,方碗胜出,黄师傅公布结果,竟真的是侯母赢了。
侯父奇道:“你突然厨艺开窍了?”
侯母神秘地笑道:“不是开了窍,是开了挂。”
侯父:“……”厉害了我的妻。
二老的猪肉馅提前曝光,侯彦森又没有参与,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三种馅可以猜了。
侯彦霖吃完一个蒸饺,积极地投入到无奖竞猜中:“这是二姐和的馅吧。土豆泥馅,一股俄罗斯饺子的典型画风,我记得你之前的室友就是俄罗斯的。”
侯彦语大方承认了:“算你聪明。”
“这个加了很多胡萝卜的肯定是大嫂的。”侯彦霖看了眼慕锦歌筷子上咬了一半露出内里的饺子,笑着眨了眨眼,“因为大哥不喜欢吃胡萝卜,所以大嫂肯定想趁这个机会整一下大哥。”
沈茜说得跟真的似的:“胡说,我明明是致力于改正他挑食的臭毛病。”
侯彦森:“……”痛苦。
侯彦语问:“那按照排除法,最后那个就是你和锦歌做的了。你们的是什么馅?”
侯彦霖卖关子道:“等你们自己吃到吧。”
侯彦森一顿,淡淡开口:“这么说,我刚才已经吃到了。”
沈茜好奇地问道:“什么馅的啊?”
侯彦森犹记胡萝卜之仇,勾起了唇角:“自己吃。”
可能是有心栽花花不开,侯彦语连吃五个饺子都不是慕锦歌和侯彦霖做的那份,就在她刚要夹第六个饺子的时候,只听身旁的沈茜一声惊呼:“我吃到了我吃到了!”
侯彦语忙道:“大嫂,分我一口!”
沈茜把饺子一口吞完后颇有些无辜地看着她:“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侯彦语:“……”
慕锦歌用公用筷夹了一个放在她碗里,说道:“这个应该是,你试试。”
侯彦语很是感动:“锦歌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侯彦霖一把推开她:“怪阿姨走开!”
侯彦语夹起慕锦歌给她的饺子,一口咬下来,发现竟然真的是不同的馅!
豆角切得细碎,和酥脆的虾皮一起混入细腻的肉馅中,再加入翻炒过一阵的洋葱碎丁,不仅去了七分辛辣,吃起来还口口生香,一点都不柴,口味层次丰富,嚼劲十足。
侯彦语惊喜道:“好吃!”
侯母其实已经低调地吃了好几个了,笑呵呵道:“人家小慕是专业的,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我能赢你们爸,全靠小慕指点呢。”
侯彦语道:“妈,你这是作弊了吧?”
侯母辩护道:“谁说的,你们只规定说不能向家里的厨师求助,没说不能向准儿媳妇求助啊!”
慕锦歌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
侯父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我说你矜持一点,别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然而侯母心大得很:“没事没事,跑了的话儿子负责追就可以了。”
香蕉
b市有规定,在指定地段,农历除夕至正月初一,正月初二至十五每日的七时至二十四时,可以燃放烟花爆竹,其他时间皆为禁止。
所以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家就有组织有纪律地离开一桌的残羹冷炙,出了正屋后门,来到后院的一块空地,让用人从屋内把挂着鞭炮的竹竿搭着楼梯转角的窗台伸出来,一长溜垂下来。
今年这样的鞭炮一共准备了四条,前两条向来是定死的,第一条先由一家之主侯父点,第二条则是少当家侯彦森的,这可以说是侯家内部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和传统了,至于后面两条就是纯粹放着玩,侯母和沈茜都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从小连炮仗都没玩过,胆子小,从来不敢点,所以一般都是侯彦霖或侯彦语点,这多余的鞭炮往年都只有一条,两人都在家的话还要猜拳争好一会儿,现在好了,有两条,侯彦霖和慕锦歌玩一条,侯彦语独占一条。
侯家其实并不是世代经商,而是从官渐渐转商的,侯彦霖爷爷那一辈就是过渡,交到侯父手上做大,然后直到孩子这代才完全改了背景,可以自由地送出国接受教育。
感觉侯家人都有这么一个尿性,之前被紧逼着不能做什么事,限制解除后就非要极度放飞,比如说侯彦霖身体强健后就从药罐子变成了熊孩子,比如说侯家出入境不受严格监管后就开始主张多国教育,把孩子都送了出去,一个不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惹了什么事要蚂蚁搬家呢,其实人家就是放飞自我,估计新鲜了一两辈就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