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棋说,“我哥爬树可厉害了。”
蒲娇眼睛亮晶晶的,“那太好了。”
回到家,黄祥书问,“小棋跑哪儿去了?”
钟旭回答,“摘杨梅。”
郭琼问,“哪里的杨梅?”
蒲娇说,“凉坝那棵。”
郭琼说,“那棵树的杨梅长的小,还酸,不怎么好吃。坝子下面的树林里有三棵大杨梅树,那才甜嘞。”
蒲娇笑,“傍晚我带他们去,阿旭会爬树。”
郭琼也笑,“不过还是不要爬太高了,注意安全。”
这一刻,钟旭被攥住的心才微微一松。
他不动声色的瞧她,心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但似乎,融入新的家庭,不那么难。
也,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午饭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简单又丰盛。
这个时节,可以吃嫩南瓜。天儿大,煮了清水,解腻,败火。
蒲娇的最爱。但她喜欢蘸辣椒吃,蒲家就她一个人喜欢吃辣。
她打辣椒碟,问,“二娘,阿旭,小棋,你们吃辣吗?”
黄祥书说,“阿旭能吃辣。”
她做了决定,“那我打一个,我们一起蘸。”
想了想,问,“阿旭,行吗?”
钟旭“嗯”了声。
奶奶盛饭,“这下可好了,免得她一人吃不了,每次都要浪费半盘子。”
郭琼笑着,“可不是。”
在新家的第一顿饭,意外的美味,钟旭吃了两大碗。
黄祥书看着大儿子,悄悄松了口气。
午饭后,郭琼和蒲娇回自己家午睡。
奶奶领着钟旭和钟棋两兄弟上楼,他们共同拥有一间卧室。
雪白的墙,蓝色的窗,地上铺着木板,干净,敞亮。
一个大衣柜,一张长书桌,两把凳子。
上下两层的床,夏天只铺着凉席,薄被叠得整齐。
奶奶说,“小棋人轻,睡上铺,阿旭睡下面。你们多睡一会儿,热的话就吹风扇,但是得定时,别吹感冒了。”
钟旭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钟棋高兴得很,“好的,奶奶。”
奶奶走出去,关上门,下楼。
钟棋迅速爬到上铺,钟旭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躺下。
凉席贴着背脊,心静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顶上的床板咯吱作响,闹得慌。
钟棋像煎饼子似的,翻来覆去,晃手晃脚。
钟旭睁眼,“不睡觉?”
钟棋扶着床栏探出身子,“哥,我睡不着。”
他两只手交叠着枕在脑后,“怎么了?”
“我觉得奶奶和二爷对我们挺好的,不像钟三娘讲得那样坏。”
钟旭叫蒲叔,钟棋却叫二爷。
他们这个小地方,也可以把爸爸叫做爷。钟棋已经知事,爸爸两字叫不出口,所以改口称二爷。
钟旭:“嗯,别听她的。”
钟三娘是隔壁邻居,还没有搬家前,她对两兄弟说,毕竟是后爸爸,不是亲生的,过去了听话点,不然讨不了好。要勤快点嘴甜点,才不会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