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街纵马,若是伤及百姓该如何?”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冬日里化开的泉水,满是清冽。此刻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但目光却是异常坚定。
男子望着她,薄唇微抿,并未开口。
凤朝阳暗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的□□是西北的汗血战马,父亲常年在西北征战,她自是知道西北战马不仅市价千金更是出了名的难驯服,更何况是此等名种。目光慢慢向上,他的腰间挂的是双环玉佩,凤朝阳略略吃惊,他是簪缨世家,还是侯爵?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男子脸上的时候,他投来的目光正中撞入她的眸中。
一瞬间,威胁感迸发而来,她暗暗心惊,北楚何事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她竟丝毫不知?
“小姐——!”不远处传来子衿惊慌的叫声。
凤朝阳收回与男子对视的目光,向堂内望去,只见子衿快步的向自己跑来,紧随而来的是满是焦急的凤朝歌。
子衿跑到凤朝阳身边,连忙将她扶起,在雪地中跪的有些久,膝盖被冻的略有麻木,凤朝阳扶着子衿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
凤朝歌看着凤朝阳被积雪浸湿的衣裙,连忙叫立夏将自己的披风拿来,披在凤朝阳的身上,斥责的声音满是心疼:“怎么这样不小心,雪地这么凉,若是落了病可怎么好?”
“我没事,刚刚有个孩子,我怕撞到他。”凤朝阳说着向一旁指去,却发现,雪地之上早已没有了刚刚那个孩子的身影。
凤朝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空空如也,又看了看发髻都散落下来的凤朝阳,满是心疼的说道:“下回可不要这么莽撞,你若是出事了,要爹爹和我怎么好?”
突然,凤朝歌注意到了身前的马匹,向上望去,心下略惊,忙俯身行礼:“臣女给侯爷请安。”
萧景尧看着身前的凤朝歌,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凤朝阳,淡淡开口:“平身。”
“谢侯爷。”凤朝歌起身,看了看马背之上的萧景尧,又看了看身后的妹妹,心下了然,随后对萧景尧道:“不知妹妹刚刚可是惊了侯爷的马?”
“无碍。”萧景尧的目光略过凤朝歌,再次落到凤朝阳身上,见她望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不解和差异,顿了顿,收回目光:“日后注意些,不是每次命都这么大。”说完,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凤朝阳望着萧景尧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凤朝歌既然认识此人,那她也应当认识此人,更何况,北楚的簪缨世家中,只要是略有才干之人,她都有所了解,更何况是刚刚那位年纪轻轻就已经跻身侯爵的人物?
为何,在她的记忆里,刚刚那人却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凤朝歌看着凤朝阳望着萧景尧远去的方向久久发呆,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耳朵:“吓傻了?”
凤朝阳回过神,看着凤朝歌,神情略带严肃还有不可察觉的紧张:“姐姐,刚刚那是何人?”
此话一出,不只凤朝歌愣了,连凤朝阳身边的子衿也是一愣,子衿略带不信的问道:“小姐,那冠军侯啊,你不认识了吗?”
竟连子衿也知道他?
凤朝阳摇了摇头,此刻她的心中很乱,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望着萧景尧离开的方向在心中默念:冠军侯,冠军侯,功冠全军吗?
冬日严寒,再加上京都湿冷,很容易着凉,凤朝阳回府后便泡在了热水里,子衿在一旁细心服侍。
浴室内空气氤氲,暖暖的热气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凤朝阳坐在木桶中,缓缓的闭上眼睛,今日的场景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映。
马背上之人,她可以确定上一世她没有见过,为何身边的人都认识她?难道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重来一世,这一世有很多事情会和上一世不一样?那变数又是什么?仅仅是马背上之人吗?
“小姐,你今日在雪中跪了这么久,定要好好泡一泡,驱驱寒。”子衿站在身后,轻柔的替凤朝阳擦洗着身子。
凤朝阳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满室的雾气腾腾,点了点头。
出了浴,蘅芜院那边差人来说,秀娘来了,请凤朝阳去那边裁衣服。
凤朝阳换了身暖黄色的长衣,随便绾了个发髻,便带着子衿去了蘅芜院,一进门便看见秀娘正在给凤朝歌量尺寸,见凤朝阳来便道:“五姑娘来的正好,朝歌姑娘已经量好了。”
秀娘是凤府底下绣庄的总管,算是凤府的老人了,对凤府的几位姑娘也是十分熟悉。
凤朝阳闻言,颔首一笑,秀娘便拿了尺子给她量身。
秀娘边量着边道:“五姑娘似是长了不少。”
子衿闻言暗中一笑,她近日服侍凤朝阳沐浴时也发现,凤朝阳的身子最近变化不小,越来越有女人的味道,只是脸上尚有些稚气,等到日后嫁了人便会成熟些。
“可是长高了?”凤朝阳出声问道,她个子略矮,上一世是因为她挑食所致,这一世凤朝阳便想着如何能再高些。
秀娘闻言一笑:“五姑娘只想长个子吗?”
凤朝阳不解,疑惑的望着秀娘,一旁的凤朝歌看了,笑出了声:“秀娘可莫要打趣她了。”
此话一出,秀娘和屋内的丫鬟们都笑了出声,凤朝阳看着在一旁偷笑凤朝歌和子衿,突然了然,脸微微发红:“秀娘是贯会笑话我了。”
“哪里敢,哪里敢。”秀娘笑着收了尺子,对凤朝阳道:“量好了,快去选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