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初夏太阳总是懒洋洋的,万籁俱静中被风煽动的绿意,窗下小池再回清透,兰花映水绿枝挑水,惊起一池水波潋滟,在那泛着波的池里,隐约窥探几分倒映的春色。
阳光游离在他们晦暗的双眸,叙述者炽热光芒闪烁殆尽的平仄,树梢交叠重叠的树杈间,瞳孔中闪烁着清脆的斑驳,我见春风得意,鸟鸣啾啾,风声鹤唳桦亭,杏花开,水波漪。
四月中旬春暮,天气越来越热,明明还是春天却已半只脚迈进了夏的步伐,带着暖意的风偶尔伴随着几声蝉鸣刮起。
教室里只有写字的沙沙声,一片寂静,晚风透过窗纱温柔的轻抚在她额角,拨开那如锦绣山水般的眉眼,她停下笔,朝水墨尽头看去,那落了半边红的天空下,斜阳堪堪坠落,余下的温度还落在笔尖,从她这个位置,远方墙角的动静被尽收眼底。
那是他们口中经常提到的西口,也就是学校的翻墙圣地,几位少年的身影被余晖骤然拉长,他们灵活的攀上墙角,时不时瞥向后方,暖洋洋的风牵动校服外套的一角,构织成只属于他们青春的回忆篇章,身后是还并未完全落下的太阳,嘴角闲散肆意的笑容在橘黄下越放越大。
风悄悄静止,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代表时间画面的钟从反方向开始运转,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泛黄的胶片逐渐重合,只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并没有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而是踮脚蹲在墙头,偏头笑着看刚攀上来的少女,而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此刻正坐在她旁边,沉着眉眼看桌上复杂交织在一起的图形公式。
他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翻过墙后挑眉看她,示求表扬,他变得成熟内敛,但肆意张扬的神情又会在某些时刻显露出来,比如此时看着对他而言过于紧张的数学大题时,他依然耀眼也依然飞扬,他永不衰息。
俞兮回过神,只见那满是黑脚印的墙角上已空无一人,只剩旁边的绿叶还在哗哗作响,下一个一位身材福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副校长看了眼墙头,喘着粗气骂骂咧咧。
俞兮忽然间有些恍惚,副校长现在都很少出现在高三部,还有两个月高考谁都在为他们的前途让路,有多长时间没被副校长跟在后面追着骂了,她好像已经记不清了,好像自打升了高三以后就很少再有了,此时以第三视角回望当初的自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种东西正在慢慢剥离她的身体,她死命相抵,最终得以侥幸保留,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现在的沉默恰当好处,他们要像蛰伏已久的老虎,要在所有人措不及防之时杀出个片甲不留,短暂的沉默是为了下次重新出现时的惊世骇俗。
就在俞兮愣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进桌边把本子推到她面前,看着那纸页上带着明显笔锋,凌厉逼人的字迹,俞兮空茫的眼底泛起点点笑意。
_今晚想吃什么?_
看着那和字迹极为不符的内容,俞兮下意识勾了勾唇,带着笑在那行字下面写:
_奶奶说今晚我们一起吃_
没有说你也没有说我,她称呼他们永远是我们,心里的想法总是在下意识的不经意间表现出来,她早已把他当成了一家人,把他们看成一个合体,但这并不是捆绑,他们会一起走过后面的无数岁月,修成正果。
_刚才在看什么?_
_看翻墙,秃头又在追人满学校跑了_
作为曾经被副校长满学校追着跑,次数多到数都数不过来,每次都把秃头气的都顺不过来气的刺头之一,沈砚辣评:
_那他的体力还真是不减当年_
_这个是重点吗?_
_所以你话里的重点,是指很久没被秃头跑着追过了?
_所以你想翻吗?
我永远懂你话里的隐喻,就像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一样。
光影斑驳6离,天幕被一袭橙黄渲染,天湛蓝一片,泛着用白勾勒成的云层,此时此刻,有人在操场上独步而行,有人和好友结伴一起嬉笑打闹,微风吹过少年在篮球场上奔跑而扬起的衣角,汗液、孤寂、欢笑、辽阔、飞扬,会出独属于他们少年时代的青春画卷,鲜活自由璀璨夺目,永不凋零永不褪色。
6:o7太阳降下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最后一排角落的桌沿,照亮老旧被人偷偷摸摸的桌面,给纸张镀上一层昏黄璀璨的光点,少年凌厉的字迹划透纸张,凸起的背面,在翻页篇晕染一片墨黑:
_我想翻你就陪我吗?_
_你就装吧,也就我惯着你_
_那你也可以不惯_
_别啊,那我这算心甘情愿_
爱你我决不撤退,天下只我一个的殊荣,无人比拟。
太阳东升西落,爱意至死不渝永不磨灭。
沙沙作响的绿叶在这一刻停止,远处群山清晰可见,敬我祖国华夏盛世昌荣,太阳还没完全落下,请相信我,接下来一定是璀璨星途。
——
几人吃过晚饭,正悠悠闲闲的往教室走,在急匆匆马不停蹄的人流中显得格外扎眼,李炎赖在大高个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指指旁边的小卖铺:“你们喝饮料吗?”
众人点头,李炎就直接往小卖铺的方向走,连问一声要喝什么都没问,背影都透露着自信嚣张,显然对几人的偏好习性十分清楚,沈砚勾唇接过李炎递来的矿泉水,手往俞兮的橙汁易拉罐上一碰,冰凉的触感在他指尖停留,沈砚刚才还舒展的眉头顿时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