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印連忙說不敢當。
李曦和問他:「你願意入宮入職嗎?」
許印心中一驚,小心說道:「草民除了能寫這一手好字,別無知識,不知入宮能做何。」
他其實心中已是澎湃,入宮…那便是宮中有職的人了,以這等身份,便是有臉面去見何娘了。
李曦和當然也猜出他心中所想,便也不吊他胃口。
「撰史官,宮中的變故給百姓帶來了麻煩,想必你也經歷那幾日混亂,因著那些時日的爭亂,宮中許多要記都被焚燒了。」
宮中生變,誰能不知,整整一月時間,街上都是四下無人,百姓閉窗鎖門,不敢大聲言語,生怕遭來禍端。
「大戊的史簿也遭到了損壞,現下正是需要修補。」
許印不是書生,但他腦子不笨,皇上的話他一聽就明白了。
皇上想要改寫或是刪改大戊的歷史,他是皇上找來的,聽從皇上意思,重撰寫的那個人。
中間的彎彎繞繞許印不知,先皇如何他也不會評判,當今聖上文韜武略,治國有方,便是百姓所盼,他願意做一個聽話的子民,維護聖意。
「草民願為皇上盡微薄之力。」
第五十八章靜候
雁昀與孟昊匯合,已是一個星期後,他們於江津邊界集結兵馬,為了趕時間,雁昀甚至過家門而不入,都沒有回家看望一眼父母。
「等打了勝仗再回去多待些日子。」他與孟昊說。
他們的計劃是兵分兩路,如今北敵與疆域同盟,已經成了內外呼應的局勢,單攻其中一方,都會背後受阻。
雁昀從孟昊帶來的江津兵馬中分出了五千精兵,命顧時帶領前去正面攻打北敵,去年,已被江津打的只剩一口喘息的北敵軍如今也並未緩過勁了,所以他比較放心讓顧時一人前去。
「去年你那傷怎麼來的還記得嗎,這次交鋒,不要再冒進了,記住,我們有足夠的兵馬和糧草,一月兩月,甚至半年之久,都足夠維繫。」雁昀囑託道。
他看得出顧時是急於將這仗打完的,他想早點回常安,雁昀都看得出。
顧時眉眼間多了揶揄,「沒想到,你也有怕死的一天。」
雁昀大方承認,自己確是不論如何,性命要緊,「我還得回去伺候我的皇上呢。」
顧時:「沒錯,保重。」
他們於此分道揚鑣,雁昀帶著孟昊直奔疆域老巢,在距離疆域二十公里外安營紮寨。
雁昀在陡峭岩壁頂向下望,感嘆說,若是這黔江運河有朝一日貫通,那便是大戊的護國城渠了。
孟昊發出不解,他知道運河能作為交通樞紐,為運送物資和人力提供便利,可如何能起到防護作用,他卻不知。
雁昀手指向下,給他指引,黔江的北面是山,南面向陽,有陽光照射,又不缺水源,我們江津方向靠上流,因此敵人絕不敢順著河道上行,上游水閥一開,就只有淹死的份。
「到時我們只要守住高地防線,就沒人能近身。」
孟昊受一指點,也瞬間頓悟,他不禁道:「皇上真是好謀略。」
雁昀「嗯」了一聲表示贊同,他驕傲的補充:「他想出這個方案時,還未及冠。」
孟昊不想聽他接下來的秀恩愛,找個藉口就要走,被雁昀一把攔住去路。
他向雁昀投去疑惑目光。
雁昀的神情要比剛才談及皇上時嚴肅幾分,這讓孟昊也跟著認真起來。
雁昀說:「你和江軍使…你若還有打算日後回歸常安都城大軍,你知道的,宮中的規矩,還是更看重立功表現。」
雁昀的話點到即止,孟昊明顯也是聽懂了的。
「謝謝雁將軍。」
……
才剛進宮入職幾日的許印,今早一見,李曦和就覺他心情甚好,像是人逢喜事。
宮中的規矩許印懂的不多,皇上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從不扭捏,或許在他人看來,這人沒大沒小,不知禮數,可李曦和卻樂得與他聊天。
許印眼中抑制不住興奮,說他原本與一官家女子私定終身,奈何人家父母嫌他出身貧寒,看不上他,阻撓了二人交往。
「母親也怪我眼光放的那麼高,受人白眼的事她不同意,關我禁閉,不許我再去找何娘。」
沒想到驚喜來的如此突然,他被傳進了宮,又賦了職,如此一來,搖身一變成了身份拿得出手的記史官。
「昨日下職後,我再去何娘的家尋人,便沒再吃閉門羹了。」
許印由衷的感激皇上對他的青睞,忍不住跪行一禮。
李曦和雖是早就知曉他所言的那些,但如此直觀的感受許印的激動與感恩之心,還是讓他內心浮起波動,他想,那條河上的,來自河燈的願望,要都實現才好啊。
想起那日自己許的願望,李曦和輕輕一笑。
……
江津的兵,在前捎第三次回來稟報說疆域城外看守半日一輪換,中午有一小時左右的時間,是有空檔的。
雁昀便領著隊伍向前又行進五公里,目前,疆域兵還未發現他們已經兵臨城下,雁昀本來想說直接衝進去,直接擒王,但考慮到急切突襲,可能會一招致命,但對自身兵力也損傷極大。
「父親說的對,我是一個能打勝仗的將軍,卻不一定是個好將軍,為戰者,應心懷家國天下,而不是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