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無能為力,現在他的能力確實不足以撼動父皇的決定,可是…
李曦和眉頭緊鎖,皇上瞧見後讓劉公公去過問。
「無事,昨日睡得晚了,有些睏倦。」
他本是與劉公公小聲說道。
奈何有些人耳朵似乎長到了他的身上。
文丞相開口道:「太子殿下這身子骨也真是羸弱,要我說,是富貴命呢,現下外頭有平江王世子為他出力,這又送上門一個疆域公主,殿下這是,不用動一兵一毫,就能穩住江山太平啊。」
這文丞相來與他不對付,李曦和都知道,但是他身為小輩,也不好明著對嘴,每每都是充耳不聞,只是今日,這文丞相的話似乎袒露了不少些人的心思,他說完,已經開始有一些人幫趁著,說李曦和命好,貴人多之類的了。
聲音不大不小,李曦和全都能聽見,可未必能傳到皇上耳朵里去,如果李曦和還和之前一樣吃啞巴虧的話。
「父皇,兒臣有話說。」
皇上在高位,臣子在下,皇上見他神色不慌不渝,「你說。」
「父皇,天下子民皆為大戊之子,你可不能只偏袒自己的皇子啊,今日疆域公主進駕,怎能只讓自己兒臣站在這裡,文丞相,史千戶,還有諸多大臣的兒孫,也都如兒臣一般大,何不能一同與公主熟絡一番,兒臣想,父皇可否將今年的梨塘百官宴辦得隆重些,叫上文武百官攜家眷一起,也當是讓小輩聚一聚了。」
皇上沉吟片刻,雖不知李曦和怎麼突然起了這麼主意,倒也不錯。
「朕也是許久沒見過各位愛卿的兒女了,一個個,男才女貌,都標誌的很吶,讓他們疆域人都看看我大戊的龍鳳,來,都叫來,一起熱鬧熱鬧。」
文丞相剛才還是一副狐狸嘴臉,現下卻有些忙慌。
「那個…殿下,小兒騎術不精,前些日子跌了腿,已經臥床幾日了,老臣…還得先替文傅個告假。」
「哦?怎的都沒聽說,可請太醫去看了?跌撞可馬虎不得,要太醫看了沒有內傷淤血才好。」
文丞相已經額角滲汗了,李曦和也附和說:「是啊,文丞相,待我幫你宣一位太醫去給文傅看看,他還年輕,可別耽誤了事。」
文丞相不知道李曦和怎麼知道文傅不在府中,今天故意提這茬,應該就是在確認,沒錯,他就是在確認文傅在不在常安。
「謝過皇上,太子殿下,文傅已經看過太醫了,嗐,傷的不重,躺兩天就好了。」
皇上點頭道:「行吧,既然不嚴重,那百官宴就不要缺席。」
文丞相面色兢兢的答道:「是…」
李曦和目光沉沉,盯的文丞相後脊發涼。
一道稟傳打破殿內的烏煙瘴氣,是疆域公主到永安門了。
皇上起身,李曦和伴他身側,與眾大臣一同站在殿外迎候。
眼見馬車轎子和護送兵馬,浩浩蕩蕩的親臨城下,李曦和越發覺得諷刺,談和嗎,與這樣一群蠻人,根本不會有談和的一天,他們只會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轎子簾掀起,一位女子探身出來,她在百步階梯下,李曦和看不見她的面容,只一身裝束,招搖的很。
疆域公主身著火紅裙裝,袖口是銀絲線勾出的祥雲圖案,下擺密密麻麻的是海水雲圖,她不同大戊女孩那般含蓄內斂,只一下轎子,就蕩漾著活潑的笑。
李曦和在心裡由衷的覺得,這是位奇女子,只可惜,他輕笑一聲。
叢中一點紅,終究還是沒有花中一簇絨,讓人驚艷和心動。
李曦和這方想到雁昀面露笑意,皇上那邊卻誤會了。
趁著兵將叩朝拜間隙,側身問李曦和:「如何,我兒眼光是好,是個一等一的女子。」
李曦和趕忙解釋:「父皇誤會了,兒臣毫無旁的念想。」
別人這麼說,許是在討面子推脫,可李曦和一向說一不二,耿直果斷,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那就是真的不喜歡了。
皇上不悅,「怎麼?」
李曦和低聲道:「父皇,聯姻的事,請您再三思。」
既然就差這一句話,索性就說出來好了。
疆域公主拜叩結束,一抬頭嚇出冷汗,剛剛還和煦萬千的聖上,怎的突然陰沉個臉,果然是伴君如伴虎,難伺候的很。
她未隨眾人一同起身,而是面向長階,再叩三,「臣女鄂森莫·珈伊叩見皇上。」
她身後,疆域世子也道:「臣子鄂森莫·秉禾叩見皇上。」
李曦和這才注意到這位世子,與公主的招搖不同,這世子著實太普通了些,相貌普通,身量普通,說起話來也無氣場。
「都平身吧。」
李曦和站得久,突然覺得有些眼暈,他想一定是這階下站著的疆域兵馬,看的他缺氧了。
「怎麼?不舒服就回去,沒人要你在這撐著。」
皇上明顯是置氣了,現下竟想趕走人,不過這正合了李曦和的意,只是…這樣多的人,他總不能大搖大擺的就走了,即使再厭倦,作為太子,沒有提前離場的道理。
皇上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睨他一眼,哼了一聲,吩咐劉公公下去傳公主和世子進殿。
霎時,殿外的騎兵陣仗利落,排列迅,為公主與世子二人拓出一條康莊大道。
李曦和餘光瞥向父皇,臉色還是正常如一,神色未變,可李曦和知道,父皇的心裡一定在叫囂和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