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和沒有回寢殿睡午覺,而是跑到花圃田那邊曬太陽,秋日晌午,陽光毒辣,照的人睜不開眼睛,他閉眼假寐,哪成想直接睡著了。
這一覺睡了多久,李曦和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被人叫醒的。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聲音就在耳邊,李曦和睜開眼。
慕歌公主站著還沒椅子高,探頭探腦的踮著腳看,見李曦和睜開眼了,才咯咯咯的笑起來。
「你怎麼來這裡了?」李曦和一開口便覺得嗓子有些啞,口也渴,還有些頭疼。
難道是剛剛睡著吹了風風寒加重了?
「來採花!」
慕歌公主指了指花田,李曦和這才看見後面還有兩列僕人,他便啞聲喊來一位。
來人是韓貴妃府中的,李曦和見她有些面熟,就喚了她,讓她去長和殿找小劉公公過來。
大宮女都是何等人精,當即就聽出了太子殿下鼻音重,看著人的精神狀態欠佳,應該是生病了。
所以他到長和殿沒有去找小劉公公,而是讓太監通傳了世子殿下。
雁昀見來人面生,出聲詢問。
「奴婢看護小公主遊玩,遇見了太子殿下,應是不小心睡著了受了風寒,這會人也難受,奴婢前來……」
雁昀氣的眉心突突跳,傷風寒的人還跑去室外午睡,可真行,單看外表,還真看不出這人性子這麼叛逆。
可再氣也得去接人,雁昀大步流星,幾下就把那宮女甩在了後頭。
李曦和見來人不是小劉公公,心虛的不正視他,雁昀眉眼間都是怒氣,讓李曦和看著竟有些惴惴。
馳騁疆場的將軍絕不是什麼溫柔之人,發起火來會是什麼樣,他在心裡盤算著。
雁昀沒他那麼多的心理活動,走上前去,當著慕歌公主和眾宮女的面,單腿屈膝,與靠坐在木椅上的李曦和成仰視狀。
他說:「你就是不聽話,風寒了不老老實實回去躺著,跑來這裡吹風?」
雁昀雖然姿勢屈居,可言語和只有李曦和看得清的表情,一點都不溫柔,更像是礙著人多忍著沒有發火。
「回去罷。」李曦和一刻都不想多待了,這人好兇。
雁昀也不想被這麼多人看著圍觀,站起身,作勢就要去抱李曦和。
李曦和:「做什麼……」
雁昀沒有停下手部動作,「不是早抱你,沒力氣還是頭暈?倚著我能走嗎?」
即使太子下嫁,那也是尊貴的儲君,關上門怎麼都行,大庭廣眾下,被抱著走路還是有損威嚴的。
李曦和點點頭,可是站起身的一瞬間還是暈眩了一下。雁昀攬住他肩膀,放慢步子走。
一路上無言,李曦和心裡惴惴,不知回去後四下無人,雁昀凶起來誰能攔得住,小劉公公怕是不行。
而雁昀就是單純看他虛弱,不想再讓他多言語。
將李曦和送回寢殿後,雁昀說有事要離開一會,便只留了御醫看診。
留在皇城,雁昀被擬了官職,他身經百戰,精通戰術謀略,皇上也不忍埋沒人才,便將十萬大軍督軍統領的職務交與他,也是信任至極的旨意了。
大婚過後半月就要任職了,雁昀想提前探探風,畢竟是空降的關係戶,沒有真本事,難以服人。
李曦和這幾日都是和雁昀成雙入對的,還沒來得及細想今後的一些辛秘私事,比如…現下肩頸疼痛難忍。
他將小劉公公喚進來,吩咐道:「去傳師傅過來,帶些針灸。」
小劉公公面露疑色,問道:「殿下可是…」
李曦和搖頭表示不打緊,「應這幾日身子發病引起來的,不嚴重。」
小劉公公知道太子是能忍疼痛,八分痛也會被他說成三分。他沒有差人,自己趕去請許覃先生過來。
雁昀到了校場後,遇到了一些棘手問題,都城大軍職責所在是護城,那些邊境亂黨,有異地的王侯將相平定,非必要時無需支援,這十幾年常安盛世繁榮,都城大軍,著實是過起了安逸日子。
雁昀剛到,就見校場圍著一圈人群,本應該是操練時間,卻里三層外三層的在看什麼熱鬧,他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樣的情形在江津是不可能出現的。
雁昀走過去,撥開幾波人,這些人見他臉生,以為只是哪個臨時督軍來看熱鬧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硬是走進了最里圈。
外圍還好,這內側吼喊聲震的雁昀耳鳴,他眉頭皺的更深。
有人注意到他,見他表情不耐煩,就忍不住說:「嗐,兄弟,兵?習慣了就好,老孟這人就這樣,不服誰都要上嘴懟兩句,這來的軍使也是倔,兩人時不時就要幹上一架。」
雁昀一邊聽他說,一邊注意矛盾中心的兩個人。
一個身高體壯,挺的練兵服被他穿的像個乞丐,話不說幾句,就是一個勁的動手。另一個應該就是那位來的軍使,衣著板正,面容冷肅,一邊嘴上叱責,一邊扳回對方的拳腳。
雁昀沒有上前制止,就在一旁,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一言不發。
還是軍使回身時注意到了這邊,連忙閃躲幾招,單膝下跪到雁昀身前請罪。
轉折的太突然,孟昊一拳還懸在半空,錯愕的回過身。
雁昀身邊那幾個小兵也驚愕的托著下巴,剛剛軍使叫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