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温水让她清洗,自己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白紫条纹的棉拖来,一膝跪地替祝春知换下。
然后抬头问:“想吃什么,汤面可以吗?”
“番茄鸡蛋的。”
“好。”
齐疆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台灯去了厨房,给祝春知留着一盏移动的橙色小夜灯。
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内终于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时,祝春知才觉得活了过来。
吃饱喝足后,借着屋内的两盏灯光,祝春知这才注意到齐疆的手掌心不知道被什么划出了个口子,渗出了血。并且不仅仅是裤腿有泥污,膝盖前也似扑了地。
她眉心微蹙着,说:“把你那个医疗小箱子拿给我。”
齐疆急切地问:“你受伤了吗?哪里?”
“嗯。受伤了。”祝春知回答,好像是心里,过去的陈疮被剜除,新涌出来的鲜血使她流动。
齐疆将医疗箱放到一旁椅子上,又拉过祝春知的胳膊仔细检查着,却被她反扯住手。
祝春知的目光盯着掌心出血的地方,问:“怎么弄的?”
“没什么。”
齐疆想微微用力挣扎开,却第一次被她吼住:“别动。”
于是她便卸了力,任那根纤密的羽毛般轻柔的棉签拂过掌心,落到命运线上的那颗浅黑色的小痣上,一下下挠动牵引着不顺畅的呼吸。
木质的纯手工椅子上,铺着厚厚的软垫。齐疆将医药箱放回去,端给祝春知一杯热烫清茶。
陶瓷杯的,手柄和杯子背面是白的,正面是浅白色栀子花瓣,周遭绿叶簇陪着。
“杯子很好看。”祝春知随口称赞一句。
齐疆不应声。
祝春知以为她是没听见。
却见她在木矮柜前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件新的陶瓷杯来,用绸缎的锦布包裹好,认认真真装进盒中。
呈到祝春知面前,浅笑着说:“做的时候就多了一件,我待会儿给你拿上去。”
“手工的吗?”祝春知很是惊讶,虽然知道齐疆动手能力很不错,但陶土能被她捏到这个程度,也实在惊人。
自搬进槿合街以来,她从齐疆身上,看到了强大而旺盛的生命力。
在自己面前的齐疆,永远活泼,灵动。
祝春知本来说自己一个人上去就行的,可齐疆依旧把那盏小橘灯提得兢兢业业。
等她坐在床边时,齐疆蹲在身前,将祝春知的手安稳地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晚安,姐,好好休息。”
祝春知脑内的弦,啪的一下断开。
她开始后悔当初执意让齐疆称呼自己姐了。
她忽然不受控制般发了问:“齐疆,在学校里你还是有喜欢的人的吧?”
齐疆僵直着回转过身,目光与那脆弱流动的春波甫一接触,她便知道了:祝春知这次给她出的题目的正确答案应当是“肯定”。
于是她便点点头,“有了。”
祝春知阖上眼,好像有些费力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