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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今鴻低頭看著腕上的手銬，暗自掂量在以一敵三的情況下從這裡硬衝出去的可能。

——不，是以一敵二，那瘦得跟猴兒似的小子可以姑且不算在內。

虞酈棠斜眼一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這麼想出去？七爺若是真心想要你，你就算出去了到時候還是得回來。」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七爺』是誰，也不知道他抓我來幹什麼，你們要是不肯講我也就不問了，但我想出去這無可厚非吧？」霍今鴻繃緊雙腕試了試鐐銬的力道，而後又不動聲色地鬆開手。

「是不是七爺不讓你們講？」

「你多慮了，七爺只讓人把你帶回來看住，其餘什麼都沒吩咐。他老人家忙得很，老實說從昨天起我們就沒見過他，所以你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不信就算了，我們確實沒必要跟你解釋這麼多。」虞酈棠顯然沒有蘇定那麼好耐心，「本來七爺說是早上回來，現在金松飯店那邊情況有變，葉晉傳信過來說要拖到晚上，我們不知道怎麼處置你這才過來看看，否則把你直接餓到晚上也是可以的，你別不領情。」

「什麼情況有變？晉哥說什麼了！？」蹲在一旁澆花的裘小嘉聽到這話突然「嗖」的一下躥起來。

「不是要緊事……」

「可以閉嘴了麼？」霍今鴻忍無可忍地抬頭，「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既然那位七爺沒有不讓你們多嘴，那至少告訴我是誰把我帶到這兒來的？你，還是你？」

「你問是誰把你迷暈的？」裘小嘉走過來把澆水壺往石桌子上一放，「是我，怎麼了？你要報復我啊？」

第75章8囚徒（下）

「是我，怎麼了？你要報復我啊？」裘小嘉態度不甚友好地把澆水壺往石桌子上一放，似是要把對虞酈棠的不滿發泄到霍今鴻頭上，「我大老遠的把你弄過來，還照顧你一晚上，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啊？」

霍今鴻一臉驚疑地打量眼前的少年，乾巴瘦小，看模樣頂多十四五歲。就這身子骨，是怎麼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自己干那綁票囚禁之事的？

虞酈棠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似的：「別看這小子個頭小，我們幾個裡邊就屬他最會幹那偷雞摸狗的事，所以七爺才叫他去抓你。」

「你什麼意思？」裘小嘉和霍今鴻同時黑了臉。

「你倆乾的偷雞摸狗之事還比我少嗎？」

「你罵我？」

虞酈棠皺起眉頭看著二人，最終決定先搭理霍今鴻：「抓你可比抓狗要麻煩多了。」

「……」霍今鴻一口氣憋在喉嚨口，打上幾轉又原樣咽了回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說髒話了，自打從膠縣出來一直都是一個人，連個正常說話的伴都沒有。混口飯吃不容易，少說一句就多一份精力幹活，低眉順目的姿態擺久了，他像台許久不用自動熄火的機器似的，想發火也提不起勁。

「你要不就爽快點把事情都給我說清楚，邊打啞謎邊轉彎抹角的罵我算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裘小嘉大概是覺得煩了，搶在虞酈棠開口前道，「七爺叫我把你帶回來，我急急忙忙動手，因為你耳朵太尖所以費了點勁。剩下的你也看到了，我們都在等七爺的指示，知道的不比你多。」

「七爺為什麼叫你把我帶回來？」

「這你得去問七爺，不過我猜是因為你差點壞了四哥他們的事，又……」

「小嘉！」蘇定低喝一聲止住他的話頭。

「告訴他又不要緊。」裘小嘉不以為然道，「反正人都到這兒了，留不下來就是個死。」

霍今鴻暗自琢磨對方剛剛說的那句話。

「差點壞了四哥他們的事」，指的難道是昆子帶他在花園路埋伏刺殺周子庚？如此看來那天晚上就是這些人在暗處監視自己，也是他們殺了昆子和其餘盯梢者。

「你們是周子庚的人？」

「笑話！周子庚算老幾，也配差我們做事？」

「那是另有人要他性命？」

——兩撥人同時拿錢辦事，時間上碰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屬於是互相「搶生意」了。

「別拿我們跟萬寶山一流相提並論，人命買賣碰多了可是要遭報應的。」

「你們這一晚上害了多少人命，還有膽子提『報應』？」

「殺要殺人的人，怎麼能算是害人？」

「呵……我明白了，你們受人委託保護周子庚的性命，所以蹲守在花園路攔截我們。」霍今鴻冷笑道，「一樣是為了錢，就別比誰更高貴了。」

「哇，你怎麼不說我們是替天行道呢？」裘小嘉笑嘻嘻地湊上來，挑釁般用手指撥弄他腕上的鐐銬，「一會兒看七爺怎麼審你。」

霍今鴻猛地翻掌去扣對方的手腕，不知怎麼的這麼點距離卻抓了個空：「就你這樣子，哪像是替天行道的人？」

「我什麼樣子？」

裘小嘉還想再說些什麼，虞酈棠從背後拉了他一把，扭頭對霍今鴻道：「你別瞎猜了，七爺既然肯帶你回來，一時半刻應該不會要你的性命，你先在這兒待著，有什麼事等他老人家回來再說。」

「那我呢，我要繼續在這兒看著他嗎？」裘小嘉問。

「你不看誰看，現在這裡就你一個閒人。」

「小嘉出去溜達一會兒，我在這看著吧。」蘇定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酈棠，你先去跟葉晉通個氣，就說家裡缺人手，讓他想辦法早點把七爺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