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凌川,出身汗的感觉舒服吧。”半山腰的凉亭里,萧雅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微微喘着气说道,刚才一口气从山脚下走到这半山腰,可算是把她累坏了。
“舒服啊,特别是这山风一吹,确实舒服多了。”一边说话,凌川一边脱掉了早上穿出来的西装,好让身上的热量更快的散发出来。
结果左侧胸口上的一片浅色的污渍引起了萧雅的注意,她一眼就看了出来,那儿十有八九是一块泪渍。
不过萧雅也没有多问,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那都是有讲究的。
“我们一起往上走吧。”待气息稍匀,萧雅主动开口道。
“好呀。”凌川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西装叠好挂在了右边的左边的胳膊上,迈开了腿。
“听长乐说,你有未婚妻的?”一边走,萧雅一边以闲聊的方式,开口道。
“三年前有,不过现在已经分手了。”凌川闻言,头也不回的说道。
“听她说,长得蛮漂亮的。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听到这里,凌川停住了脚步,站在台阶上,看着慢了自已两个台阶的萧雅,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别误会,我可不是八卦婆。我只是发现,你衬衫的胸口位置,那里似乎不像是污渍,而是泪痕,所以有些好奇。”一抬头,萧雅就感受到了凌川的疑惑,急忙摆手解释道,“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很辛苦的,你要是觉得我值得信任,不妨讲出来让我听听。”
说完这句话后,二人之间的气氛也瞬间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耳边只剩下了风从树叶之间的间隙穿过时带来的“呼呼”声。
“难道长乐没告诉你吗?”二人眼神对视了半晌,凌川这才开口说道,他记得自已曾经告诉过李长乐来着。
“长乐没有说这些。她只告诉我,她请你吃饭的那天,遇到你那个未婚妻了。”萧雅摇了摇头,解释道,“要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大家都有隐私的。”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太长太长了。”凌川低沉着嗓音,摇了摇头。
“没关系啊,你尽管说出来就是了。言不达意也行,语无伦次也罢,但求念头通达。”萧雅笑着说道,表示自已不在意。
“那好吧,我们一边往上走,一边说。”凌川点点头,今天这一出断舍离,他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于是,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本来半个钟头的路程,硬是走了五十分钟,等他们走到山顶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的5点半了。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一轮火红的太阳挂在西边。金黄色的阳光将天边染成了红色,夕阳以它最后的余晖,创造了绚丽的黄昏景色,就好像凌川和柳如烟的爱情一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吗?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简简单单一次开诚布公就能了结的。”山顶的边缘,两人倚靠在不锈钢栏杆上,看着天边的美丽景色,萧雅问道。
“不放弃又能如何呢?难道让我破镜重圆,就算我肯,我爸妈也不肯。”凌川眼神显得有些复杂,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句坚持就能解决的,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娶一个差点害得自已母亲丢了性命的女人为妻吧,无论他有多么爱她。
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呢?
“或许吧,如果你真的爱她,可以试着去跟你爸爸妈妈沟通一下,要是你爸爸妈妈松口,也算是相互给了一个台阶了。”萧雅偏过头,看着身边凌川的侧颜说道,“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就这样结束了,我怕你以后回过头来看待这一切时,会后悔。”
“还是不了。在这段感情里,我付出了一切,凡事皆做到了仁至义尽。或许很多人觉得我傻,三年前我选了她是傻,三年后她年薪百万归来,我却不要她了更是傻。可我只是为了现在可以心安理得的放下而已,我的付出毫无保留,所以我也不在乎输赢,只是为了给自已一个交代。就算将来回过头来,重新看待这份感情,我依然可以大大方方得说我问心无愧。所以,该后悔的不是我。”静静听萧雅说完后,凌川的双眼看着远方,浑身沐浴着夕阳,神情肃穆回答道。
“我想,为了所谓的百万年薪,弃婚而去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吧。”萧雅淡淡的说道。
“其实她没错,通过自已的努力奋斗,过上好日子严格来说并没有错,错的是她的时机。只能说人各有志吧,她的志向和野心,注定了她永远不会跟我一样,甘于现状。而她的个人能力和争强好胜的性格,决定了她注定会是二八定律里那20%的顶层。纵然我们两个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最后的结果也会一样。因为她在高处习惯了仰望星空,而我习惯了在地面上和风沙作伴。两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又岂会长久呢?”凌川的双手扒在栏杆之上,眸子眺望着已经渐渐西下的日头,平静道。
只是他那已经发白的指尖,却在有意无意的昭示着他复杂的内心活动,并不像他表面上说的那么的轻松。
“所以呢,我的好朋友,我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提升自已身上,千万千万不要因为别人对你的伤害,而在心里面折磨自已。你应该反思的是自已的眼光和判断力,而不是在陷入自我内耗,去不停的怀疑自已的真诚,不是吗?”萧雅说着说着,突然站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身后,上身微微前倾,水汪汪的眸子直视凌川,美丽得脸蛋缓缓靠近凌川说道。
“谢谢你,萧雅。听你这么说了,我这心里面舒坦太多了。”萧雅的话如同迷雾中的一盏指路明灯,一下子就给凌川找到了方向,他立刻来了精神。
“没事,咱们是好朋友啊,理应互相帮助。”看到凌川重新露出了笑容,萧雅心里也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凌川自已怎么想了。
“为什么,你这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这么像老师啊?”
“不是像,我就是一名大学老师好不好。虽然是最低级的讲师。”
“你太低调了,你要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吧,我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学霸呢,有编制的哦。”
“好吧,宇宙的尽头就是编制。”听完,凌川翻了翻白眼,心里面的难过也消退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