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路经商打扮的人马浩浩荡荡行至国师府门口,为首的男子目光精炼,肤如古铜,扬一扬爬满老茧的
手,众人便纷纷跃下马来,整齐的步伐,全然不似普通商人。
国师府中一仆人赶紧迎上去,一脸谄媚:“赵铮将军快快请进,国师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有十几个仆人匆匆奔出来,鞍前马后,为首是瞻,那男人趾高气昂地带了人便往府中去。
江浸月一袭白色舞裙躲在屏风后偷偷张望,见锦冠端束的萧冉笑吟吟邀了赵铮坐上高位,两人一见如故。萧冉满脸和气:“将军从华国千里迢迢赶来,萧某未曾远迎甚是惭愧,只好美酒佳肴设宴相请,聊表歉意。”
那赵铮弯了意兴飞扬的眼:“国师大人严重了,末将有心奔赴,千里也不嫌长。”
“赵铮将军果真坦率,来来来,今日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说罢,便招呼着坐下正襟危坐的兵将们饮酒。
赵铮眸光一转,瞅见坐在萧冉之下的萧风且,笑道:“这位便是风且公子吗?真如传闻中那般少年意气,一表人才!”
萧风且起身谦和拜谢:“承蒙赵将军夸奖!”说罢击了击掌。
江浸月赶紧缩回脑袋往门外去,身为领舞,会较她人迟一些出场,眼见那袅袅碧衣飘入屋子,一个个舞得甚是得心应手,绰约风姿让那将士看痴了眼。菁荷也在其间,江浸月清晨一觉醒来她便在身边了,她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有问,只浅浅勾着嘴角,好似昨夜做了什么好梦。
舞过三拍,江浸月凌空出现,舞
作春水梨花,展眉巧笑,艳煞众人。
紫衣男子细细拨弄琴弦,嘴角一直挂着笑,不咸不淡刚刚好。三日时间,一日选舞姬,两日排舞技,临时抱佛脚能做到他这般,这世间也唯有萧风且一人吧。
舞尽曲终,赵铮目送着江浸月离开直到消失不见才缓过神来,眸中了了泛起一丝玩味。萧冉搁下酒杯,将此景尽收眼底,会意一笑道:“那个小姑娘是翼州郡守司徒卓之女,名为司徒珞允。”
“司徒卓?”
“是啊,可惜五个月前死在玉面罗刹手里了。”
赵铮脸色突变,“咯噔”一声将酒杯磕在案上:“国师大人说的,可是清奠阁阁主?”
“正是。”
“大人,此人留不得……”赵铮神秘地附上前去耳语,萧冉听罢,抿一口酒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烈酒下肚才低声道:“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一旁的萧风且仿若未闻,依旧信手抚着琴,那眸光,越发深邃。
回到小阁楼里江浸月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话她只能猜了个大致,约摸是那华国将军赵铮叛国投奔萧冉,萧冉设宴款待,所以才会有重金聘舞姬之事,可为什么赵铮不直接投奔王八皇帝,反而跑到国师府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呢?
莫非,他们的志向远远不在国师之位?
萧冉借助玄天机和门外那棵成精榕树修炼邪功,便是一人可敌千军,若再得一位实力相当的将军推心
置腹,那么王八皇帝定是凶多吉少。介于西方华国的虎视眈眈,赵铮的到来真可谓是有备无患锦上添花。当然这些都是江浸月的猜测,关于皇位的明争暗斗,江浸月也听说不少,向来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对待。位再高权再重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一具白骨长埋青史陌路,真不知他们为何还勾心斗角乐此不疲。
江浸月猜得不错,然而她却不知萧冉为了让赵铮推心置腹,便是什么也不在乎,何况她这一小小舞姬,即便她是司徒卓之女,即便她与萧风且有过婚约。
萧冉他们都在正厅用膳,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此时便是偷玄天机的最好时机。
江浸月当下带走了小羊羔,她已决定偷到玄天机后就立刻翻墙逃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慢慢研究怎么开启玄天机。
一路直奔老榕树下,避开守卫,江浸月吩咐了小羊羔在门外放哨,自己则便小心翼翼钻进房间,外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不知,这一刻,正厅里萧冉手上铜铃催命般响起,他气急败坏地砸了酒杯:“不好,有人偷走了玄天机!”
看着萧冉转瞬消失的身影,萧风且眉头紧锁,吩咐仆人将喝得醉醺醺的赵铮扶去房间,自己也匆匆跑出了正厅。
再走几步就是左边小门,为避免再次被玄天机带入幻境,江浸月还细心地准备了一条黑绫缚上眼睛。鼓足勇气踏进里屋,那刺眼
金光却出乎意料没有直射而来,怎么回事?江浸月犹豫着扯下黑绫,那原本放置玄天机的地方早已空无一物……不是吧!又一阵翻箱倒柜,拍机关找暗格,依旧如斯,难道被人抢了先?江浸月气得直诅咒那人喝水被噎死。
“嗷呜呜……”门外突然传来小羊羔的警示声,本来就做贼心虚的江浸月顿时慌了神,抖着手推窗一跃而出。窗翻多了,现在跳起来居然这般容易,果真熟能生巧啊!江浸月暗自庆幸,脚步飞奔,跑出很远后才想起小羊羔似乎被她撇下了,不由回头张望——狼没见着却和身前的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