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川没说话。
西方的教育与东方不同,他生于伦敦,母亲让他学习知识文化的同时也很注重体育方面。母亲说,再好的头脑也比不过强健的体魄。
他从小就进行有氧训练。
网球是其中一项。
他记得,儿时每次去球馆打完球,孩童的皮肤嫩,就算戴着防护性的手套,手掌也会磨出水泡擦破皮。母亲总早早地备好了膏药,温柔地摸摸他的小手。
所以从傅阳那得知林浅与人打网球比赛时,他就留了个心眼。在见到林浅那刻,多看了看她的手,果然是有伤的。
进了卧室。
傅聿川将药箱摆在茶几上,道:“你坐着,我帮你擦药。”
林浅有些错愕。
不太好吧。
傅大总裁弯腰干活给她擦药?
脑子里这样谦虚推诿,身体却先一步坐在了沙上。林浅并拢双腿,抬起胳膊,双手掌心朝上,伸到傅聿川面前。
有几个小水泡。
几处擦伤。
傅聿川握住她的手,男人掌心宽厚温热,肌肤相贴的那瞬间林浅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纹路。她葱白的手指微蜷,轻咳了两声。
相较于她的局促,傅聿川从容许多。
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低着头,神情专注认真。先是用酒精棉签擦拭水泡表面,随后用无菌的细针挑破,挤出浓水,而后涂抹上抗生素软膏。
擦伤的部分则是先消毒。
涂上碘伏。
有一处破皮比较深的口子,他拿了个粉色的兔子形状的创口贴,撕开包装,动作小心地对着伤口贴了下去。
他动作熟练。
落地灯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不知是不是暖色光的原因,林浅似乎在他冷峻的眉眼间窥见了几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柔。
就好像。
曾经也有人这么温柔地照顾过他。
林浅盯着他有些出神,没曾想他会抬头,刹那的功夫,两双眼睛对在一起。隔得距离很近,近到林浅能看见他黑眸中自己的模样。
她看见他目光下移。
落到了她唇上。
感觉这个东西是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就像此刻,林浅感觉他的目光愈晦暗,在他靠近的那瞬间,林浅立马喊他:“傅聿川!”
傅聿川眸光晃了一下。
他的情绪很浅,不表露在脸上,直观地让人觉得他正经严峻。就连他刚刚走神,若不是离得近,看得仔细,林浅也断然不会现。
空气蔓延过些许的尴尬。
林浅坐直身子,拿了桌上的药膏,“这个抗生素软膏是给我的吧?”
傅聿川也起了身,“嗯。”
-
傅聿川失眠了。
回了行政间的卧室,他换了睡袍平躺在床上很久,迟迟没有入睡。闭上眼,脑海里就是林浅的五官,尤其是她的唇。
他有点疑惑。
同样是人,为什么她那么软?
她不擦口红,唇就是很自然的微粉色,吻上去的时候似乎还有点点清甜。她的呼吸也是软软的、绵绵的,她还很香。
他和林浅没有感情基础。
他们俩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并不喜欢林浅,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因为宋衍之告诉过他,男人一旦喜欢某个女人,就会为她疯。
当年宋衍之为了见某人,在雨中站一夜;为了那个人,在酒吧聚众斗殴;为了那个人,自残进医院博取同情……
这种疯狂且脑残的事情很明显不会生在傅聿川身上。
所以,他是不喜欢林浅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只要离她近一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往她粉嫩的唇上落,下意识地想吻一下。
难道,他不喜欢林浅,却喜欢亲林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