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珍在乡下的房间大小就堪比这里的两个房间了,更别提自家还有个院子,不过她也知道城里房子寸土寸金,
自然比不上乡下宽敞。
“也挺好的,等以后咱们有机会再换。”
要是换做以往,她只觉得在城里有个单独房间就不错,许多人家结了婚的小两口都没个,不过她看过那本书,书里写着,以后什么都展得快,还能有商品房,装修得特别漂亮,更有钱的还能住上别墅
等盛杰忙完回来带你出去转转。周云拉着孙媳妇的手坐下,刚刚人多事情多,这会儿仔细打量梁宝珍,更觉得孩子眉眼生得好。
“上回我没上你们家去,你爸妈不会怪我吧”周云一直挂念着这事儿,按理说她作为许篮杰家里唯一的长辈是该上门的,奈何身子骨不允许。
下乡的班车能把她抖散架咯。
“没有,我妈还说呢,您千万别跑这趟,没得累坏身子。”梁宝珍看着许盛杰奶奶,面容慈祥,老太太笑起来眼睛就成了一条缝,许盛雅就随了她。
“我带了些草药上来,到时候给您熬了喝,山上长的,村里看病不方便,赤脚大夫就爱熬这个。
“那感情好,山上好啊,都是宝。”周云拉着梁宝珍又说了会儿话,有些羡慕梁家一大家子人,人多也热闹。
许家就是人少,不过现在可好了,有新媳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奶。”
许盛伟在外头玩了一会儿回来,进屋没见着人,只听到哥哥的屋子有说话声。
“奶。”许盛伟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小脸散着热气,等看清嫂子也在,立马规矩站好,“嫂子。”
“快过来。”周云抹了一把孙子额头,只觉得一手汗,“洗把脸去,全是汗。”
见孙子听话出去,周云复又看着孙媳妇说话,小伟和小雅命苦,他们爸妈在他们一岁多的时候就走了,那么小点儿孩子看着就造孽。宝珍,不过你放心,这俩孩子是奶奶的孙子孙女,不会全让你养着。”
外头有人说,嫁给许篮杰和当后妈没两样,等周云一走,还不是要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嘛。
周云就是担心梁宝珍听了风言风语会受影响,提前表个态。万事先说好,别心里留下疙瘩,以后解起来可不容易。
“奶,你说啥呢,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啊,不说两家话。”
许家都是诚
心人,将心比心,梁宝珍觉得以后只管好好过日子就是。
“好好”周云心里欢喜,听着外头的脚步声,知道是大孙子回来。
忙叫人进来,自己起身出去,“盛杰,你陪宝珍理理嫁妆,一会儿再去百货大楼买点衣裳。今儿是好日子,有啥喜欢的就买。”
周云年轻时候也是念过不少书的,正经的纺织厂女工,和厂里职工结了婚,两人生了两儿一女。大闽女嫁到了隔壁市,不容易见上一面;二儿子许篮杰他爸,人最孝顺,奈何就是走得早;剩下老三的一家,已经许久不和亲妈来往。
那一家人都恼记着老太太手里头攥着的钱,两个老人当年生活条件不错,虽说经过了饥荒,他觉得母亲手里还有存款,就是只补贴二哥家,因此就想谋了去。
要说周云手里有没有钱,谁也不知道。
许盛杰给院里人散了烟和糖,又被几个男人拉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冲了一胳膊水进屋。
自己原本隶穆沉沉的屋子此刻大不一样,尤其是屋子中间站着个女人,正穹腰打开木箱,认真挑选。
长长的黑辫子垂到腰间,正趁衬着瓷白的小脸,像是在光。
“你”许盛杰突然生出一种在自己屋子的局促感,仿佛自己是个外人,一时不知道该干嘛,“有什么要帮忙的不”
梁宝珍回头看他一眼,指指嫁妆里的几样小物什,“你把这些放好吧。”
梁宝珍的嫁妆和衣裳放在两个大木箱里,米柜已经被摆在客厅,梳妆镜和一些小玩意儿还躺在里头,她正收拾自己的衣裳。
村里人布票难攒,梁宝珍的衣裳不算多也不算少,宋春花是疼她的,宁可自己少做新衣裳也得给闺女攒。
两件短袖褂子,一件长袖对襟褂子,两条长裤,一条裙子,另外就是冬天的衣裳,一件棉袄,一条棉裤。
打开许盛杰的黄木衣柜,里头乘余的空间挺足,他的衣裳多是军装,一水儿的橄榄绿,厂里衣服又全是黑色蓝色,都折成豆腐块似的放好。
看着那异常整齐的衣裳,梁宝珍回头看一眼许盛杰,人正摆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她又将自己的衣裳展开再叠了叠,看起来也整齐得不行了才放进去。
许盛杰把梳妆镜放在桌上正中间,其他东西也放好,等忙活完了,正好看见衣柜里泾渭分明又
颜色各异的衣裳。
自己暗沉沉的衣裳旁边有一叠颜色艳丽的衣裳,还带着些碎花。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好像这屋里也鲜亮了起来。
走去百货大楼吧。他可接着奶奶的命令,得给新娘子买衣裳。
“好。”
月牙胡同距离百货大楼挺远,得穿城,许盛杰带着梁宝珍坐上了公交车,一个人三分钱。
车上人多,早没有座位,梁宝珍一上车就被人群推着往里走,以往在乡下很少进城,去哪儿都靠两条腿,这会儿被人挤来挤去,半分招架之力都没有。
“往里走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