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清晏侧头看他,他沉吟着道,“细细想来,龚家这些年确实不太顺遂……”
卫清晏结合时煜的话,脑中快理着龚家的情况。
龚家人员相对其他家族,算是比较简单。
龚明诚的父亲龚长英曾任大理寺卿,只有一妻,两子。
龚长英三年前去世,一年后龚老夫人也病逝。
龚明诚是两人的长子,也只有大姐一个妻子,并无妾室,育有两子一女。
大儿子龚峻已娶妻,目前只有一个儿子,原本虎头虎脑的孩子,如今也是娇弱的很。
长女一度婚事有变,后寻了个门户低的外嫁出京。
幼子龚缙落水后,落下病根,缠绵病榻。
龚明诚的弟弟,与他相差十多岁,有一妻三妾,原有一子,在恭长英死后三个月,骑马摔断了脖子,如今膝下只有三个女儿。
一番捋下来,卫清晏的心沉了沉。
家宅不宁,子孙不安,这怨力不小。
同时也明白了龚老夫人为何会生大姐的气,原本三个孙子只剩两个,唯二的两个里,还要一个充当她卫清晏的孝子。
老人迷信,大多会觉得不吉利,尤其龚家本不太平。
可大姐的心思她大抵也能懂。
民间说法,若无孝子摔盆,扶灵,便是绝户,死后难安息。
大姐是不忍她无人送终,死后难安。
想到大姐,卫清晏便想起她白日头痛作的样子,不知现下可有好些。
遂,问道,“龚夫人的院子在哪处?”
先前她作为男子也是随父亲来过龚府的,但不曾进过后院。
时煜刚也去过卫诗然的院子,熟门熟路地领着她往那边去。
两人还未到,便远远瞧见院子里一片骚。乱。
有慌乱的声音传来,“快,快去请大夫,夫人疼得受不了撞墙了……”
卫清晏瞳孔微缩,伸手拉住了时煜的衣袖,“找个理由,带我去见她,现在。”
时煜沉吟几息便有了主意,反手拉着她,“跟我来。”
卫诗然今日在安远侯府病,龚明诚就在她身边,定然会陪着她,龚峻孝顺应当也在。
但幼子龚缙本身病弱,不到不得已,龚家人应是不会将卫诗然病的事告知他。
果然,两人出现在龚缙屋里时,他正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见到两人来,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喊人,被时煜捂住了嘴。
时煜摘下面巾,龚缙看清他容貌,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等时煜回话,他又道,“你穿着夜行衣,是偷偷来的,你身子好了?”
眸中有欢喜,也有羡慕。
时煜点头,“这是秘密,暂不可告诉旁人。”
龚缙眸子一转,似是明白了什么,忙不迭点头,浓眉一弯,“我绝不外说,那王爷你今夜过来是看我的?”
他去北陵接舅舅的遗体回京,容王待他极为关照,两人就此相熟。
卫诗然那边不知现下如何了,时煜不敢耽搁,直言道,“你母亲犯病了,我带了人来给她看诊,但眼下我们不便贸然前去……”
“我领你们去。”一听母亲又病了,龚缙忙掀被起身,“我屋中有兜帽,你们是我请来的大夫。”